第1章 雪殺 1(1 / 2)

龍門所的秋天很短,如同幾頁單薄的老黃曆,刷刷翻指而過,花紅柳綠到一地凋零仿佛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兒,緊忙的加衣,風霜雪劍接連了幾場,龍門所就一個猛子紮進冬天了。

龍門所的冬天從來不遲到,今年更是格外的早。

九月二十七。

龍門所向東近百裏---野狐嶺!

落雪幾重的野狐嶺猙獰不再,倒真像一隻醉臥不醒的白狐,最靠近東西走向官道的低矮塌腰處,荒草沒雪,草尖如香,稀稀拉拉的幾株樹間有人影綽綽,晌午剛過,野狐嶺上小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這是野狐嶺的南坡,下麵山腳下就是通往龍門所的唯一官道。

藍熙書別看表麵對夏十榆附耳恭順,離開夏十榆的眼就不是他了,一肚子蔫吧壞的餿主意,基本上沒他不敢幹的事兒,下麵的哥們們對他可是死心塌地,藍熙書往東他們不往西,藍熙書招呼打狗他們不攆雞。

藍熙書對夏十榆的忠誠是沒法比的,他隻是覺得夏十榆過於迂腐,人家都騎到脖子上拉屎了他還無動於衷,是可忍孰不可忍,藍熙書可不聽那套,這個白話文的小舅子,藍熙書鐵了心要動了。

這個白話文的小舅子據說要來龍門所!

藍熙書不高興了。

說起白話文,這個人惡心的不用多費筆墨,踩著夏十榆爬上了錦衣衛僉事的位子,遠在京城的他一直惦記著夏十榆,覺得夏十榆站著總硌他的心,小人就是小人,跟小人擺道理很愚蠢,藍熙書不做那愚蠢的事。

藍熙書自從在野狐嶺蹲守開始就不停的合計,他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藍熙書邊轉動發僵的脖子邊踢腿,弄得一陣雪沫子飛揚。

“丁啞!盯著點兒!媽的,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藍熙書伸伸懶腰招呼辦事最沉穩的丁啞,丁啞應了一聲,把一個酒囊扔給了胡大疙瘩,胡大疙瘩一把接過,一骨碌身子,從一株老刺槐那邊湊上來,圓滾滾的身子撞得樹上幹巴巴的槐豆子和落雪紛紛,丁啞搖頭歎息無奈的甩給他一記重拳眼神,胡大疙瘩掙掙極不合身的袍子,腆著欠揍的臉歉意笑看丁啞,然後再看眉頭擰疙瘩的藍熙書。

藍熙書揉揉瞪得酸脹的眼睛,轉動脖子並不理會弟兄們的胡打亂鬧,他現在最鬧心的是不知道白話文的小舅子陳五福帶了多少人手,會不會和巡線的專員混一路,那樣的話形勢就複雜了,勝算就會大打了折扣。

藍熙書起身踩雪,咯吱咯吱兩步來到一棵矮樹下,背靠著樹出溜坐下,甩了一把鼻涕。

藍熙書打了個哈欠,罩了兩身大棉袍子的身板看起來臃腫不堪,藍熙書緊緊袍襟,想抓緊時間眯瞪一會兒,卻怎麼也合不上眼睛收不回脫韁的心神。

藍熙書隻要一離開夏十榆的眼就不加掩飾自己的匪氣。

藍熙書在雪坡上翻了個身,積雪咯吱作響,仰麵其上,雪花落在臉上早沒了感覺,藍熙書想著京城此時秋高氣爽的宜人氣候,忍不住咬著唇角用手一揪胯下糾結的袍帶,把翻毛的大氅裹緊了些,低首間,狐狸毛的領子一股難聞的腥臊味兒直衝鼻子,藍熙書皺眉,伸脖子,一臉不耐。

哇靠!也不知井貌安這小子打哪兒淘來的這韃子破行頭,一看就不是講衛生的主兒。

聽說韃子一年也洗不了幾次澡,那味兒重的,那皮膚糙的??????真可憐!

而井貌安卻用假惺惺的令人作嘔的口吻說韃子男人真可憐,韃靼娘子的皮膚糙的跟老棗樹皮似的沒法摸??????,也就是黑燈瞎火的將就著??????貌似他有心得。

想及這段趣事,藍熙書就忍不住牽唇微笑,腳癢癢的想把井貌安爆踹一頓,下麵莫明的熱了,藍熙書慣性的探手入懷,幾層婉轉才摸到緊貼胸口的那副繡帕,五指冰涼觸碰一腔火熱,藍熙書禁不住甜蜜的抽搐了一下,繡帕上針腳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