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不老眯縫著眼睛隨著車轎緩緩的節奏暈來晃去的,等著夏十榆的下文。
“前不久已做了聯防準備,實沒想到趕徐公公來的這個節骨眼兒上,造成無謂的傷亡,屬下疏忽布防不周,自當上報引咎。”夏十榆不想說的過多,這關乎駐邊錦衣衛的機密,即使是欽差大員他也是有權不說的,更何況是東廠的徐娘不老。
“哪裏!哪裏!”徐娘不老覺得傷亡全部是密雲後衛的人,這有點兒說不過去,夏十榆如此說辭也算給足了他的麵子:“夏大人不必這樣,隻要全殲韃子,有所傷亡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瑕不掩瑜,如果打一個大大的勝仗,傷亡幾百人也是能遮免過去的。
“這個徐公公放心!烽火傳訊,我大明邊防一線都會有所行動,往年龍門所至哈哈嶺一代是軍事防線最薄弱的,自從今秋剛過,皇上英明,增設林川前衛後衛,現在的聯防態勢攻防完備,今夜,定會有林川衛,哈哈嶺,龍門所三路至虎牙口彙軍,我們龍門所的人馬最少,鄭大人帶領的龍門所駐軍雖然區區千人,但鄭大人驍勇善戰是出了名的,一見徐公公折了人馬,早急眼了,大呼小叫的定要給徐公公出氣,看鄭大人這勁頭,這仗毫無懸念,一定會完勝而歸!”
夏十榆重點突出了一下鄭大腦袋,這個鄭大腦袋能打能殺,就是在政治上缺根弦兒,徐娘不老這麼重要的人物他居然不忙著拜見,先搶著殺敵去了,好像跑慢了撈不著似的,夏十榆拿他沒辦法,再者說軍情緊急,卻是顧不上禮數。夏十榆怕徐娘不老因此挑刺,這些個人他有時候就是做鹽不鹹做醋準酸。
徐娘不老早看見瘟神一樣打馬領先的鄭大腦袋了,剛才嚇得差點兒沒尿了褲襠,顧不上拿架子,隻是有點兒不爽鄭大腦袋隻撥了這麼點兒人馬扈從保護他。現在經夏十榆一介紹,不但對鄭大腦袋的不爽煙消雲散,心裏反而舒坦了。
打勝仗才是硬道理!
這路真顛,這夜真長,這雪跟著湊熱鬧!
耗子和井貌安快馬加鞭趕往龍門所早做準備去了。
雪小了,過了沱沱灣車隊人馬加快了速度,徐娘不老帶出來的人有很多吃不消了。
藍熙書悄悄地落了後,藍熙文被藍熙書橫抱,貓一樣縮在藍熙書的懷裏,開始還細聲細氣的講一些別後的趣事,無非是老山羊的嘮叨,姑姑的臭脾氣,老頭常常叫錯了他的名字等等,慢慢的在藍熙書懷裏感到暖蓄,揪著藍熙書的領帶結,把頭埋在藍熙書懷裏,輕輕地顛簸之下似睡非睡的不再作聲。
藍熙書享受把藍熙文緊抱的感覺,毫不避諱頻頻回首偷瞄的眼光,輕輕地用下巴蹭著藍熙文的頭發,這個顛簸的長夜,他是唯一不叫苦很有幸福感的人。
寅卯交替之時,隊伍終於到了龍門所轅門,燈籠火把亮堂堂的,留守的衛兵全部被井貌安折騰出來了。
徐娘不老被攙出車轎的時候,看到有些寒酸的歡迎儀式還是覺得激動,他媽的,總算到地頭了,看把屁股顛的都花瓣了。
草氈鋪路,徐娘不老剛邁下車轎,後麵打馬呼喝來了兩個探報。
“報!虎牙口大捷!鄭大人說殲敵二千餘。”
徐娘不老大白臉終於有了笑紋兒,把重心放在順子的胳膊上連連點頭說好。
真解恨!
夏十榆的臉卻抽了一下,派到虎牙口挖暗樁的丁小丫怎麼回來了,哭喪著刀條臉一腦門子的官司。
沒見孫不二!
藍熙書剛從馬上抱下藍熙文,小聲囑咐了丁啞幾句,讓耗子將藍熙文趕緊熱水伺候,就來到夏十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