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趕到野狐嶺的時候天擦亮了,這一晚上折騰的,藍熙書人困馬乏,心中有事,不敢有片刻鬆懈,在回龍門所之前見一見錢大千對他也算有個交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藍熙書 喜歡把每一件事都做的滴水不漏服服帖帖,錢大千的事他格外上心,不光是在除掉李久木這件行動中錢大千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更是因為藍熙書明白錢大千為了他將自己置於危境,得罪東廠的後果地球人都知道,做事有始有終有擔當,藍熙書必須穩妥妥的安排好錢大千的後路才能心安理得,這是藍熙書和錢大千建立起來特殊情感,他希望這個忘年之交後半生能如願以償。
拐過野狐嶺,下了官道,設伏截殺陳五福的現場藍熙書早沒了感覺,積雪化的差不多了,枯草瘦石,老樹寒鴉,遠近的丘陵高坡黑幽幽的地表輪廓被淡淡的霧霾籠罩,萬物凋弊的景象在黎明陰冷濕寒的空氣中格外死氣沉沉。
起風了,東方陰沉,毫無朝陽旭日燦爛東升的跡象 ,昨天一個好天氣把老天爺累著了,看來剛剛回暖的天氣又要惡劣了。
槐樹溝的枯葉被藍熙書的馬蹄翻閱的有聲有色,馬速減了,藍熙書沒見錢大千的蹤影,隻得驅馬順著狹長密樹的槐樹溝往裏,心裏期盼這個老頭可別懷疑自己的承諾,到處神遊去了。
快到帽沿石的時候,藍熙書看到了一縷散煙在帽沿石上斷斷續續,藍熙書牽著嘴角笑了。
錢大千也聽到了馬蹄的動靜,裹著一件破舊不堪的狗皮大氅從帽沿石下出來,這裏罕有人至,除了他倆沒人這麼有病大清早的上這兒消遣來。
錢大千睡眼惺忪裹著破大氅跟著狼人一樣杵在一棵槐樹下就這麼看著藍熙書策馬而來,狗皮大帽子壓的很低,那股子歪頭抬下巴橫著看人的姿勢跟落魄的坐山雕一樣。
藍熙書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不慌不忙的繞樹而行,打著大大的哈欠,也不打招呼。
錢大千也不說話,等藍熙書切近了,反身回到帽沿石下,用腳踢了踢還有零星餘火的火堆,彎腰往火堆裏扔了一抱樹枝,因為潮濕,一股濃煙滾滾,錢大千咳了兩聲,藍熙書來到火堆旁用腳一踢柴火,轟的一聲火苗子拔的老高,兩人肩並肩外後閃了閃,藍熙書扭身握拳給了錢大千一個懶洋洋的短打,眯縫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錢大千無聲壞笑。
”有填肚子的嗎?老錢!前心貼後心了都!“
錢大千點頭。
“喂!老錢!你的臉!老天!你還被燒傷了!”錢大千回身的當空藍熙書看到了錢大千的左眼下有雞蛋大一塊燒傷,被狗皮帽子遮擋著開始沒注意到。
錢大千被燒傷的地方未做任何處理,水泡挑破了,紅鮮鮮的嫩肉看著讓人心裏不舒服,本來就長得黑不溜秋的半老頭,多了這塊燒傷,別提多難看了。
“你這幹嘛!不上藥處理,別說你這二把刀大夫不會!”藍熙書鄙視的看著錢大千,錢大千硬漢子,根本不拿著點兒傷當回事。
錢大千隻管忙活添柴撥火,對藍熙書愛答不理的,他知道這是藍熙書故意大驚小怪的刺激他,別看藍熙書不說,一看藍熙書的狀態,錢大千就知道事情很順利,這小子餿主意一把一把的,有時候吧好話偏偏不好好說,說不上就是跟自己對撇子。
“挺有精神的是吧!幫忙!”錢大千翻他那黑不溜秋的褡褳。
“我倒!”藍熙書無賴的翻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