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漠北就地廣人稀,再加上藍熙書井運水王小小葛大四人夜行曉宿顛倒黑白的往北行進,哪裏不好走走哪裏,專挑無人區,哥幾個已經好多天沒看見人了,四個人就像三匹野狼過著非人的生活。
首先是四個人衣衫襤褸的樣子,那簡直慘不忍睹,葛大和井運水都差不多不知洗臉為何物了。
早過了察台的防區,藍熙書感覺早過了錫拉木倫河流域,雪一場接一場,晴三天下五天,這四個人所遭的罪簡直可以用麻袋裝用駱駝載了。
吃的還行,逮著什麼吃什麼,是喘氣的都行,基本上都戒酒了,葛大都說不知酒為何味兒了,別的都次要的,就是一樣簡直不能讓人忍受,鹽巴沒了,耗子放在藍熙書褡褳裏的那點鹽巴被藍熙書掐的緊,幾個人除了王小小都口重,這真是要命啊!
結果井運水受不了了,決定跟這裏的牧民暴力借點,第一次王小小踩點實施的犯罪計劃,結果給人家翻了個底朝天,愣是一粒鹽巴沒得手,還被人家兩口子玩兒了命的一通追趕,末了,費了半天勁也算賊沒跑空,順手牽羊幾件大窟窿小眼睛的狐狸袍子。
王小小覺得失敗的原因是沒找對目標,這戶屬於低保戶,對人家下手相當於要飯的偷乞丐,有點不像話。
第二次有經驗了,井運水親自出馬,專挑一個居住的蒙古包豪華,牛羊滿圈的人家下手,結果,一聲吆喝,五六個家奴攆的井運水如過街老鼠,好在也是賊不跑空,偷了一隻羊回來。
井運水回來又忽悠葛大出馬,葛大幹脆說偷他不在行,不開殺戒就得手的技術活他幹不了。
結果藍熙書不言不語的出去了半天,平平靜靜的回來了,一小袋鹽巴,外加一條半新不舊的駝絨毯。
看人家藍熙書容易的如探囊取物一般。
井運水深深的折服了,趕緊取經,藍熙書裹著駝絨毯回以鼾聲如雷。
牛叉!葛大抱著那巴掌大的小袋鹽巴連說牛叉!
日夜混沌,與大明隔絕的日子太久了,四個人誰也說不上今夕何夕,反正說這話就年關了,夏十榆不知去向,目的地有點模糊,熬礪精神是最難受的,最初偵輯察台的順利讓他們哄了腦,這陣子冷卻了,開始正確分析局勢,越分析心越沉,到最後都有點兒愛咋地咋地,闖吧!
藍熙書覺得他們應該在忽蘭忽溫附近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深入到靼韃腹地了。
一夜北風緊,下半夜看見星了,清亮的讓藍熙書驚奇,除了下雪就是下雪,真是膩歪了,看見星星和太陽跟看見稀罕物一樣。
井運水預測明天將是難得的大晴天,廢話!豬都會預測。
其實他們都不清楚,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幸虧時光混沌,要不然心情會更難過的,中國人對春節有著特殊的感情。
就這樣,一胡扯起大明舊事大家就說個沒完沒了,親的近的自不必說,連素來討厭的人說起來都覺得可親了。
藍熙書不參與這樣有點望梅止渴的話題,他的過去已經深埋,不能挖掘,唯有切切的想念房子,最初想念的甜蜜稀薄了,最近不知咋的,藍熙書一想念房子就覺得心裏絲絲疼痛,這隱隱作痛的感覺讓他焦躁,繼而心酸難過,他想象著每一天房子在幹嘛?有沒有想他?大宅裏有沒有讓她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