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來得正是當今太子殿下!你速速從跨院出去,周邊查探,太子駕臨非同小可,如有半點差池,我們一百個腦袋都不夠哢嚓的!”
“太子?”房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房子!快去!機靈點兒!”
“好嘞!”
房子提著裙裾消失在月亮門。
藍熙書覺得額頭汗津津的,他太緊張了。
藍熙書沒有舉步進屋而是挺身直立在門口侍衛,站姿標準,透著一股蓬勃的精神頭。
裏麵的君臣貌似閑話家常。
“正是微臣的養子藍熙書,今日剛從邊關回來!”
楊士奇就與朱高熾對麵坐著,太子坐不了椅子他豈敢坐,來福搬了個圓凳在下首坐了,來福忙活著沏茶,因為忒激動,平坦坦的地麵他都會左腳磕右腳的險些絆倒,朱高熾微笑,旁邊躬身侍立的兩個太監也跟著捂嘴笑。
“怎麼從沒聽你提及啊!”朱高熾打量著藍熙書,邊關的奏報每天不斷,他倒是知道有龍門所的錦衣衛立了首功被父皇賞賜,但沒想到會和楊士奇有淵源。
“小小家事怎敢叨擾天子殿下,小兒乃父是隨軍親征殉職的錦衣衛千戶藍海龍之子,家中僅有兄妹二人跟著出家為尼的姑姑慘淡度日,微臣素與藍家結識,就將兩兄妹收養了過來,說來也有七八年了,說起來小書有出息也對得起故友的一番托付了。”
楊士奇輕描淡寫了藍熙書身世,這是他為藍熙書巧妙設計的身世,無懈可擊。
朱高熾頻頻點頭:“藍門忠勇可嘉!也難得你一片仁心!為大明為藍家培養了這麼優秀的好兒郎!”
藍熙書一陣臉紅心跳,他感覺到太子讚賞的目光在打量他,他想側頭看看但沒敢,在他心裏忽然出現了朱高煦趾高氣揚威風八麵的背影,都是龍種,竟有這般天壤之別。
“謝太子讚!這是作為臣子的本分!”楊士奇頻頻抬袖抹汗,家裏來了當今監國太子本是無比榮光的一件事,但是楊士奇卻如坐針氈。
“悶來走走!想來這偌大的北京城竟也無處可去,所以就溜達到你這兒來了,楊先生居所竟然如此窘迫清寒!”看得出楊士奇的緊張,朱高熾故意岔開了話題,他環視廳堂的桌案花幾,一應用具,在朱高熾的想象裏楊士奇雖不是一品大員,但是府邸也應該好出現在許多,許多官僚的府邸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向楊士奇這樣平民屋舍倒是讓他覺得難過,翰林院編修屬於東宮屬官,雖不顯赫,但也不止於此吧!
“華屋再多也是一榻而眠!蒙太子牽掛,微臣已經很好了。”楊士奇淡淡的說來,倒無半點兒做作,他想著怎樣委婉的開口請太子殿下速速回宮,微服私訪不是這個節骨眼,別看皇上遠征漠北,太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雖說儲位風波表麵不驚,但暗地裏暗潮洶湧,稍有不慎,不但太子儲位不保這一幹人等的腦袋也是懸而又懸,楊士奇親眼看到無數的風頭正勁的朝堂驕子一朝觸怒天威而頃刻覆滅。
為此楊士奇殫精竭慮保全朱高熾太子之位,君臣交心日久。
楊士奇不但要保護自己和家人更要保護宅心仁厚的太子朱高熾,他覺得這關係國運,關乎大明的根基。
君臣赤誠,念此楊士奇不再猶豫,再次撩袍跪倒,他還未開口,門口的藍熙書就聞風而動跪了下來:“太子殿下微服夜訪,臣父子不勝惶恐感念皇恩眷隆,隻是太子萬金之軀駕臨安全,剛才小妹在巷口發現不軌之人,請太子殿下定奪!”
一句話驚得楊士奇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