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門外,哥幾個全在那兒候著呢,集體揪著心,像一群熱鍋上的螞蟻。
連一向最沉住氣的丁啞都有些慌了,宮裏急詔,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搞不好把命玩兒殘的!
藍熙書一旦有什麼事,哥幾個真就是群龍無首了,哥幾個種種猜測種種罵娘,弄得都尉府衙門雞飛狗跳一樣,錦衣衛守衛和文職都離這幾個瘟神遠遠地。
看見藍熙書和耗子了,哥幾個大老遠從藍熙書的步履就看出端倪了,各種呲牙來了,集體放下一顆顆懸著的心了,你喊一嗓子他抻一脖子的叫著沒個正形。
沒進衙門口,哥幾個就七嘴八舌問開了。
“三少咋回事?咋回事?”
“連個信也沒有這不急死人嗎?”
“太子殿下是不是有賞啊!說說!”
“賞你個頭!回去說!哎!誰讓你們來的,這麼沉不住氣,這不明顯的讓人看笑話嗎?”
藍熙書滿麵春風吹開了大家夥的心花,擁著擠著,吳連旺沒來,李孝來了,耗子簡單學舌了一番,哥幾個又把李客才的祖宗八代請出來唇齒碾壓一番才各自上馬回北衙門,竟然覺得北衙門才是大家夥的地盤了。
“三少!你和耗子剛走四少就來了,一聽你被急詔進宮把她嚇壞了,非得等你不算完!”井貌安套近乎的口氣,說到房子他的眼睛就放光:“三少!四少都差點兒嚇哭了。”
藍熙書心裏一揪,他倒忘了自己昨夜沒回去,房子必定著急早早來看情況,房子可知道朝堂風雲難測,她常說前幾年楊士奇一上朝她就會很擔心,也聽說很多跟楊士奇一樣的東宮屬官被殺的殺被抓的抓,房子對朝堂之上的旦夕禍福感同身受,即使楊士奇從不言論朝堂事物,房子也總能感覺出來,這兩年楊士奇晉大學士銜入閣輔政危機漸消,家人擔驚受怕的情況剛剛有所好轉,自己又來了,藍熙書瞬間體會到家人提心吊膽的心境。
“房子呢?”藍熙書知道平民難以接近大明門千步廊六部官衙重地,一定是侯在棋盤街了。
“棋盤街大牌坊呢!”井貌安看藍熙書心急火燎的扳鞍上馬,也跟著上了馬。
“都給我回北衙門待命,回去跟吳大人傳我的話,馬上派人前往東廠交接人犯,太子殿下有諭,這件案子著我們北鎮撫司審理不得有誤!”
藍熙書昂揚馬上,圈著馬大聲命令,哥幾個立馬精神振奮挺直了脊背大聲應是。
藍熙書單獨交代井運水和丁啞:“回去跟吳連旺說一聲,我有些急事待辦,會盡快回衙門口,朝堂之事耗子會一五一十稟告吳連旺,我不在,吳連旺主持大局,你們切忌凡事聽命,不是我們上馬提刀砍人的時候了,有些事有些人我們婉轉應對。”
井運水一聽事出自己和秀兒,一下子覺得氣短了,藍熙書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了,他們征戰廝殺的時代過去了,他必須適應新環境,要不然一著不慎是要哥兒們們全軍覆沒的,藍熙書進宮的這短短兩個時辰就讓他體會到了瞬息萬變的官場凶險,一旦藍熙書倒了,井運水深知其餘的哥幾個都白搭,井運水更懂得藍熙書沒有一句提及自己和秀兒微責的話,袒護之心明擺著的,什麼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井運水懂得!
藍熙書沒說話拍拍井運水的馬頭,千言萬語盡在一眼中。
都走了,藍熙書這才興衝衝的踢馬沿千步廊出了大明門,遠遠地棋盤街高大的木牌坊下房子正牽著馬翹首以盼,藍熙書鮮衣駿馬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格外紮眼,翩翩公子哥很多,但像藍熙書這麼有款有型的真是少見,房子揮著手眉開眼笑的在接近正午的陽光下,一身桃紅窄袖寬裙擺的春裝,月色淡紗的披風如煙攏著窈窕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