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目的性很強並沒有東遊瞎逛,一腳高一腳低西南路過烏衣巷又繞了幾條街,看樣子目的還是麻婆巷。
藍熙書跟蹤期間錯了幾個巷口三人交錯並沒有一直尾隨怕被察覺,藍熙書跟下來心裏有些沉重,這個王老虎一直圍著麻婆巷幹嘛?
麻婆巷巷口貨郎擔子前有幾個婦人嘰嘰喳喳,青石板路泛著濕漉漉的光滑,王老虎往裏走了三個門身子一頓,藍熙書彎腰提靴隱在貨郎擔子後麵。
井貌安跟貨郎搭訕,無非外鄉人尋親不遇,打聽則個·······
藍熙書退出很遠在兩株連理生的八月桂樹下等著井貌安,知了猴路過麻婆巷了,正從另一個巷口轉出來,跟打了一把油紙傘跟個花花公子似得井貌安前後腳而來。
“這一帶多是朝廷往年致仕退休賦閑的官家集聚地,但不是高官。”知了猴推開了井貌安的墨綠油紙傘稟告藍熙書,高官都聚集在烏衣巷向北那一帶了。
一滴凝結的水滴從桂花樹低矮的葉子上滴落在藍熙書的眉心,一股清朗淌下來,藍熙書指尖觸摸心有所動。
“王老虎進的第三個人家是一個名叫趙旺來的致仕錦衣衛百戶,家裏就五六口人,膝下無子四個女兒均已嫁人,這個趙旺來五十多歲,聽說是因為在薊州還是居庸關負傷落下了眼疾腿疾而告老回家。”
井貌安很詳盡的彙報。
“趙旺來?錦衣衛百戶?”藍熙書心裏的一根弦騰地被狠狠彈撥了一下,倒不是他對這個名字熟知或者有所聽聞,而是一提到老錦衣衛他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藍海龍那一代錦衣衛。
那麼還是跟自己的出身有關了,白話文怎麼了?他怎麼就認定自己有問題呢?
藍熙書好奇的就是這一點!
井貌安和知了猴一起看著有些失神的藍熙書,藍熙書指尖撚著一枚桂花樹的葉子眉頭狠狠的蹙著,目光落在井貌安拄在石板路上的油紙傘上。
藍海龍當年漠北負傷就是在居庸關死的,三個月後才有人把他的骨灰送回了藍家,而當時這時的藍熙書還在春風裏流浪,經石聽到藍海龍死訊正帶著嫂子在趕往居庸關的路上,房子的親哥哥病入膏肓就死在了路上,而房子的母親也因病痛交加故去。
當年藍海龍那一批錦衣衛八十餘人盡數陣亡這是楊士奇做過周密調查的。
怎麼會蹦出來個趙旺來?
“三少!”井貌安打了個飽嗝喊了一嗓子藍熙書,藍熙書出神太久了,他不知道藍熙書在想什麼,藍熙書的心思他難以企及。
哦!
藍熙書鬆了眉頭斂了失散的心神,又一滴水滴落在眉頭,煙雨在桂花葉子上有了形狀,一滴一滴墜落的緩慢沉重。
“知了猴!你熟悉地形留在這兒跟王老虎,切記,寧丟不要被發現!”
知了猴一怔看藍熙書鐵凝的臉重重點頭,很簡單,藍熙書不怕王老虎出了視線反倒害怕驚擾了這家夥,在沒弄清這個趙旺來之前,打草驚蛇後果會演變的難以預料,這會讓藍熙書更加被動,白話文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我呢?”井貌安自告奮勇領任務。
藍熙書足尖一鉤井貌安的油紙傘,撲棱棱,油紙傘易手在藍熙書的手裏砰然打開,藍熙書把玩了一圈兒:“給我查查這個趙旺來!要細,細到他初入錦衣衛開始,他錦衣衛生涯的全部,他的好友,跟他要好的或者跟他有仇的,統統查,午飯之前我要知道!”
喔!
井貌安估算了一下,咧了下嘴巴,這個任務比知了猴難度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