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藍熙書明白禍害人的是人心,這跟肢體是否健全沒關係。
斬草除根是這類人的常識,白話文當然不會相信藍熙書的話,他感覺到什麼,覺得危險稀釋了,總有根由,他摸不準,藍熙書想滅他根本不用跟他這麼多廢話,舉手之勞就能讓自己和兒子命赴黃泉,藍熙書玩兒什麼花樣?
貓捉老鼠?
不是,藍熙書不像是閑情逸致逗他玩的心情,一點定是女兒,他相信女兒會有所作為的,這讓他有了希望。
“我們會的!”白話文說這話讓藍熙書心裏生怒,白話文捕捉到什麼了。
安之錢把白話文父子弄上馬車,給藍熙書配備了快刀,並把藍熙書一直密藏的短火銃放在馬車裏。
安之錢還不放心,但是感覺說什麼囑咐什麼都是多餘的。
安之錢給白話文父子灌了迷魂湯這才從馬車上下來。
又將藍熙書的馬栓到馬車車尾,藍熙書拍拍安之錢的肩膀,兩人默默地互相擂了一下胸口,藍熙書駕馬車出發了。
藍熙書要在宵禁前與白蝶衣碰麵,要不然會有很多麻煩,他亮錦衣衛身份根本不成問題,但是藍熙書並不想搞出些微動靜,他不想這件事擴大。
街道上乘涼的人少了很多,車輪碾壓的聲音格外響,在夜晚的大街上快馬加鞭很容易引人注意,藍熙書心裏急但是控製馬車的速度,他始終覺得自己在白蝶衣的視線之內,上了燈市口這種感覺愈加強烈,藍熙書知道白蝶衣是不會露出馬腳的,東張西望反而顯示亂了分寸。
藍熙書豎起了耳朵,每一個路過接近馬車的動靜都讓他豎起汗毛孔。
身後的車簾下擺縫隙開了,藍熙書知道是白話文倒身馬車裏拱頭外看,這條老狗!
不知怎麼回事,安之錢給小胖子灌得迷魂湯見了效,小胖子歪倒在車廂裏口水啦啦迷睡過去,隨著馬車晃動,他的頭來回磕碰車廂,隻兩下就沒響聲了,白話文抬起僅存的能活動的一條腿隔在小胖子和車廂之間,白話文很吃力,但他忍著不弄出聲響,他也怕影響到藍熙書的情緒,突發變故。
藍熙書低聲冷笑說:“白話文!省省吧!讓你死不會費這勁!”
白話文也這麼想,但是誰知道藍熙書是不是要用自己來釣白蝶衣,白話文蜷縮著靠近兒子不動,藍熙書的話他裝作聽不見不予搭腔。
行人少了,關門打烊的店鋪多起來,路過剛才與白蝶衣會麵的茶樓前,茶客三三兩兩揮扇打袖往外走,藍熙書慢下來,但是不見白蝶衣的身影,藍熙書不能停,白蝶衣怕自己使詐不會在茶樓露麵的。
藍熙書徐徐路過茶樓,他一眼看見前麵墨寶齋門臉前的桑葚樹如華蓋的樹冠上影子一閃,藍熙書正想著馬車就到了,藍熙書鞭梢兒玩了個花哨,清脆的鞭花響處,一個翻轉如蓮的身影撲落又起,藍熙書一鬆馬韁繩,馬鞭引著大黑馬拐進了一個大胡同。
藍熙書不想被白蝶衣牽著鼻子走,故而改道胡同。
這條胡同黑呦呦的沒有一戶人家有燈籠高掛,而且,有一座套院榆槐樹森森,這是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