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門口頓了頓,跨步而進,幽眸迅速地瞟了四周一眼。院裏,寂靜無聲,如往常一樣,隻有漢白玉的台階上立著侍衛。東星遨緩步上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侍衛恭敬地行了禮,太監領著他上了台階。奇怪地是,沒人向他動手……一直到了殿門外,東星遨暗自籲了口氣。一會兒林尚出了門,施禮道:“三王爺,皇上請1
東星遨收起了殺氣,邪魅地笑嗔道:“林總管,父皇這麼晚叫我來何事啊?我最近可沒做什麼壞事?父皇身體可好?”
“邊關戰事頻傳,連連的失利。皇上最近,夜不能眠,吃的也少,奴才擔心著呢!想必要找三王爺,排憂解難吧1
“嗬……隻怕我沒這個能力1東星遨訕笑著,提步而進。眸光依然精銳地打量著大殿,不見異樣。隨著林尚進了內房,見皇帝坐在炕上的軟椅上,撐著頭,似睡著了。燈影,他的臉鬆馳起皺,蒼老了許多。林尚輕聲道:“皇上好不容易睡著,三王爺就在邊上坐會兒!奴才,給三王爺端茶去……”
東星遨微微含首,目送著林尚出門。房裏靜得,隻聽得他輕輕地打鼾聲。東星遨卻沒有上前,幽眸裏卻掠過寒意。現在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了,他是真睡還是假睡?這個老東西賜死了他的母親,讓他從小受盡欺淩,還想取他的首級,現在又將他的女人當成籌碼,他要殺了他,殺了他……
拳頭緊緊地握起,一步步上前,幽眸裏掠動著殺氣,臉上冰寒的折射著寒氣。隻是,立刻,他又停下了!這個老東西會不會在試探他?他殘忍的像狼,狡猾地像狐狸,不可能不懷疑他?當然,他最多隻能懷疑,抓不到他的把柄……他最多懷疑,青龍幫會找上他……不行,也許這是他們下的一個套,想要將他與青龍幫一網打經…
東星遨腳步輕輕地後退,拭探地輕喚了聲:“父皇?”
“傳……遨兒,你來了,還以為戰報到了1皇帝雙手伸展,輕撫眼睛。
“父皇,你若累了,好好躺下休息吧!不知道父皇深夜召兒臣進宮,有什麼要事?兒臣不像太子爺那麼能幹,隻怕也幫不上什麼忙?”東星遨訕笑,心底卻是微微一驚。他抬起了雙手,一道寒光從他的眼前閃過。靠墊下藏著一把短劍,而且是出了鞘的短劍,也許是就那把,削鐵如泥的魚腸劍……
“坐吧,來人,給三王爺送點宵夜過來……”皇帝慈祥讓東星遨心驚膽顫,急忙道:“不用了,衛田說兒臣最近瘦了,燉了一隻雞,逼著兒臣吃了大半隻,現在還撐著呢1“是嘛,那就算了……”皇帝緩緩地道。“父皇好像也瘦了,要不,兒臣回去,讓衛田燉了雞湯,給父皇送來。可別說,衛田這手藝還真不錯……”東星遨深知,皇帝是不會喝他的雞湯的,這就是父子,真是天下最可笑的父子之情!
“好了,不說雞湯了!這幾天,蒼龍國大軍已經打到了雁門關,雲門關的幾萬人馬,被圍困在那裏,百姓慘遭殺害。父皇冊封遼兒為太子,讓他出征邊關!如今京城裏,就剩你跟四兒,你也這麼大了,從明兒起,你也參加早朝……如今敵國入侵,這些沒用的東西,連連敗退。倘若突破了雁門關,清昭國危在旦夕,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皇帝長長地深歎了口氣,額頭的川字如剛勁之字,隨即又道:“江山要是敗在我們的手中,如何見列祖列宗……”
東星遨瞟了他一眼,目光低垂。心底早已咒罵開了,江山是敗在他的手中,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明白,找他來的原因,不動手的原因了。他是怕青龍幫造反,清昭國真的大亂!這是想讓他傳話?卻是怯怯地道:“父皇,隻怕兒臣幫不上什麼?”
“父皇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比老二與老四差。遨兒,父皇對你可是寄予厚望的!父皇知道朱雀與你相好,隻是,如此美貌又有這麼強武功的女人,隻怕是個禍害!朕為了你的母親,不惜殺了皇兄,這些年,朕後悔不已。要不是朕篡位,就不會有這麼多人造反,清昭國就不會如此!朕不想,朕的兒子骨肉相殘!所以朕賜了她滿庭花……不過,朕隻殺她一次,不會再殺她了,也許,她天生命裏富貴,難怪你們都喜歡她……”說話間,皇帝嗟歎連連,眸光散射,似在回憶過往!東星遨心口一緊,皇帝的話是什麼意思?要將她賜給了東星遼不成?讓他退出嗎?不,她是他的女人,這是第一個讓他知道,人間還有真情在的女人……
“當年要不是你母親,下毒毒害父皇,父皇也不會因愛生恨,痛下殺手……愛越深,便恨越深……好了,夜深了,你回府吧!記得明日早朝……”皇帝眸子裏滿是傷感,慈目探向他,微微抬了抬手!
“兒臣告退,父皇龍體保重1東星遨一直後退著,出了內房。全身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快速離開了龍元殿,出了宮。恨意綿綿,深夜找他進宮,就是為了拆散他們……想著遠去的人,心口糾結!
“爺,你總算出來了,快上馬車吧1衛田聲音沙啞,輕撫他的手臂,急忙推著他上車。東星遨後退著,回頭望著城門,飛躍上車。馬車急馳,東星遨憤然地握著拳頭,咬著牙關。愛越深?恨越深?他懂愛嗎?他這是掠奪,這是霸占……哧,隻是他想讓他償償,什麼叫愛越深,恨越深吧?他對母妃的恨,報仇在他的身上……他的人生就是為別人的恨活著的嗎?這種日子馬上要結束了,他要殺了所有讓他痛恨的人……仙來誅仙,佛來殺佛,魔來除魔……
“去落月閣……”“好1衛田迎著寒風,揮著馬鞭兒,急急地往落月閣而去。東星遨痛楚地闔上了眼瞼,她一定是走了!她一定是被逼走了,東星遼敢碰他的女人,他會讓死無葬身之地的!馬車停在了落月閣的門口,東星遨躍下了車,冰砌如冰的臉讓所有人退而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