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哼一聲道:“還能是誰?有人做事不地道,還怕別人說,怕說就別做那虧心的事兒,他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惜紙包不住火,那點子齷齪事被人傳了出去,成了全城的笑話,這不就狗急跳牆亂咬人了?也不是我說,也就他自己還覺得自己臉夠大,其實那點兒麵皮啊早就丟光了,還以為誰都願意搭理他。”
方伯一番話沒有明說對方是誰,但安軒還是在字裏行間聽出來,不由看了安如寶一眼,問方伯道:“他家甚麼事被傳出去了?還成了全城笑話?”
說到這件事,方伯心情似乎很好,笑道:“還能是甚麼事?還不就是他好不容易為他家小哥兒巴結來的親事,他家小哥兒不是和王家那個二少爺議了親定下來麼?他以為攀上了高枝兒,可惜,王家的枝越高,他摔的越慘,這才定了幾天啊,王家那個二少爺屋裏就收了兩房侍郎了,打了他好大一巴掌,後來他家退了咱家親的事兒也不知怎麼被王家知道了,兩家一下鬧的不可開交,再加上他家小哥兒一哥兒說兩家本就不光彩,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破了。”
這下連安如寶都猜出方伯說的是誰了。其實,他自打到這兒,就沒見過那個丁家小哥兒,聽人說似乎是與他感情挺好,不過感情再好,分就是分了,現在他有了宋初自不會再想別人,看安軒夫夫聽完方伯的話都偷偷看自己的臉色,不由笑道:“阿爹阿麼你們忘了?我現在是有夫郎的人了,我夫郎叫宋初,別的哥兒跟我可沒關係。”
安如寶說的雖輕鬆,安軒夫夫還是不太敢相信他能說忘就忘,畢竟他和丁家小哥兒當初也算情投意合,不過看自家小爺兒麵上一派自然,看不出半點破綻,又不太肯定,倒是方伯,一聽安如寶有了小夫郎,驚的站起來,道:“甚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他這一下也不自稱老仆了,轉頭埋怨安軒道:“少爺你怎麼也不給我捎個信兒,你知道我是最疼小少爺了,哎呦,這可怎麼好,我都沒見過小少主君呢,人好不好?俊不俊?看我說的,我家小少爺的主君怎麼會錯的了,這……這……”嘮嘮叨叨說了一通。
安軒知道他是高興,也不打斷他,直到他說完了,才笑著跟他說道:“人在咱家呢,跑不了,你明天就能看見了。不過,我先告訴你,見了小初可別來今晚這陣勢了,再把孩子嚇著。”方伯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笑意不減。
又呆了會兒,安軒見天色不早,安排方伯一家先住到西廂,一切等明日再說。
西廂宋初和宋亦之前住過,一應用具還在,屋子也夠大,就是家裏事先沒準備,方伯五口隻能先擠在一間,安如寶提著燈籠把人帶到廂房。
因屋裏沒生火,甚是陰冷,安如寶點燃燭台,把燈籠遞給方建成,讓他去柴棚裏取些柴,先把炕燒熱,又從屋子的櫃子裏找出被褥,讓他們鋪好。
幾人正在收拾,趙雨懷裏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小貓崽子一般哭的十分無力,趙雨慌忙解開繈褓看了看,道:“孩子餓了。”就在行李裏找出一個食盒來。
安如寶乍一聽孩子餓了時,心裏有些囧。他雖接受了這個世界沒有女人,可聽說是一回事兒,看見是另一回事兒,正想回避,就見趙雨已經從食盒拿出一個扣著蓋子的瓷盅來打開,細看裏麵似乎是米湯。
趙雨拿出羹匙,舀了一勺米湯就要往孩子嘴裏送,安如寶一把攔住他,摸了摸那盅,道:“哥麼,這米湯都涼了,天氣冷,給孩子喝會鬧肚子的。”趙雨有些窘迫,低著頭小聲道道:“不礙事的,孩子皮實,一路就是這麼喂過來的。”從玉興城到青山村,坐馬車幾個時辰的路程,路上無法生火,隻得事先準備好米湯,用食盒裝了,放到行李裏捂著,孩子餓了就喂上一口。
安如寶道:“路上是路上,現在到家了,怎麼也不能糊弄。也是我疏忽了,這樣,哥麼你先把孩子給方伯麼,我領著你去廚房燒點兒熱水,你們一家人也都喝點兒暖暖身子,正好廚房還有些飯菜,要是餓了的話,就熱熱墊墊肚子。”
趙雨有些心動,作為阿麼,他也不想讓孩子受罪,不過他自己做不了主,就去看坐在一旁的方伯,方伯也心疼孫子,就道:“也好,你就按小少爺說的做吧,孩子先給我。”趙雨略顯憔悴的臉上現出笑容,答應一聲,把孩子遞給方伯哄著,跟著安如寶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