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黑了,夜風從車窗發絲般的縫隙裏鑽進去,把車內那一股有點刺鼻的藥味衝淡了些。藍露額前的頭發也一根根垂下來輕舞著。南宮采看得有些出神了。
越近的距離越能感受到急速的心跳,心仿佛蒙上了醉意,他的手輕輕地扣住了她的脖子,往自己肩膀一帶,把她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
藍露手上的鉗子悄然掉落,男人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夾著一絲海水的淡鹹味衝進了她的呼吸,也許是從他濕掉的袖子上散發出來的。她掙紮了一下,內心告訴她不可能這樣,但她還是貪婪地多聞了幾下。
“最後一次。”他的手更緊些了,心中的痛也隨著這幾個字浸噬得更深了。就讓他跟自己的心做最後一次放縱吧。他聲音很沉重,“我有喜歡的人,所以不想訂婚,你會幫我逃婚嗎。”
藍露的身子僵了僵,他這是要跟她表白了嗎,可她現在明明是男人呀,他這樣一個驕傲自大的人真會做這麼荒唐的事嗎,她心裏喜優參半。推開他坐回了位置上。
“我會幫你做參考。”她回避他的目光,“你喜歡小孩嗎?”南宮采有些意外,神色變了變。藍露接著說:“或許跟你未婚妻有了小孩想法就會改變了。”她臉色蒼白,後怕著自己差點把真相說出來。
其實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說,或許他真的是那麼愛自己,真的能為了她改變,真的能原諒她欺騙了他。
南宮采卻冷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諷她的話。“你覺得我現在合適當一個父親嗎,我連自己都不能負責,還要製造另一個責任嗎。”其實他更想聽她說建議他逃婚。
她直視了他的眼神,心像掉進了冰窖裏,“那就聽你媽媽的話訂婚吧,我會祝福你的。”
聽到她冷漠的語氣,他心情莫名煩燥起來,賭氣一般說:“多謝,我等著你的祝福。”氣氛瞬間變化,大家都尷尬了。
他到現在還沒辦法弄清楚對她是怎麼的情素,為什麼每次都能左右他的心情,這種無法控製的感覺讓他很害怕。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隻愛女人的男人。
藍露硬壓著哽咽,眼睛已經泛著淚花,“我一定會當麵祝福的。”
南宮采不甘心,反問她:“你就那麼希望我跟別的人訂婚。”
難道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或許現在她正在嘲笑他這麼愚蠢、可笑。心開始顫動著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把他當笑話吧。
藍露側視著他,“沒人能左右你的決定,不是我想看到什麼結果你就會去做,不是嗎?那些你負不起的責任,你還用擔心嗎?安照你家人鋪好的路走就好,不用再管你內心的不甘心,因為你的不甘心也不是你能負責的。”
她氣憤、難過、絕望的淚水奪眶而出,一轉方向盤,揚長而去。南宮采已經被她的淚水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她內心真正的想法。一切就這樣吧,不強求順其自然。
楊絲琳從門口一直跟著藍露,非要問她跟南宮采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們一進門,她就發現了異樣,女人的直覺一般很準的。是發現她是女扮男裝了嗎?楊絲琳心急如焚,一把扯她:“剛剛你跟少爺去哪裏了,發生什麼事。”她以一副女主人的態度,而藍露就是那犯賤的第三者。
藍露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向房間走去。她心亂如麻,那還顧得上那麼多。楊絲琳凝視著她,瞳孔又縮了縮。
浴室打開龍頭,冷水衝下來的那一刻,南宮采才發覺她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已經讓他害怕了,再一次證實自己是喜歡男人的嗎,他拔著臉上的水,用力甩著頭,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需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回到房間倒頭躺在床上,藍露掏出手機看到了寧安皓和冷陽發了的信息,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回複,顫抖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摸著肚子,她發笑了,自己居然懷了南宮采的孩子,跟別人說了會有人相信她嗎,真的能把這個孩子留下嗎,沒有爸爸的孩子會幸福嗎,藍露想著想著說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陣舊的擺設,但卻寬敞而明亮,冷陽正坐在主事的位置上。兩邊圍坐著幾十個黑衣人。他們臥龍幫的規距,出現在這個地方都必須是統一的服飾。桌子椅子因有一定曆史都顯得有些老舊了。旁邊擺上的綠色植物增添了一絲生機。他們可能已經習慣這種詭異、沉悶壓抑的氛圍。
揚起的聲音似乎都要宏亮一些。冷陽正在開會,自從藍露莫名當了幫主後,臥龍幫的所有事都聽冷陽號令。藍露算是傀儡皇帝而他才是垂簾聽政掌生殺大權的人。
他得知南宮柏和青龍幫強強連手,不得不開這個會。這樣的實力不能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