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旁聽著的唐廂心裏猛地有了答案,容錦歌,陸月的女兒。是容錦歌將阿紫推下水去的,可能是阿紫路上遇到了容錦歌,兩個孩子若是起了爭執,容錦歌一衝動之下害了阿紫,這也是說得過去。何況容錦歌向來看阿紫不過,如真的是容錦歌所作,可是唐廂的院落與這個池塘有一段的距離,那麼,這一段這麼長的時間裏,阿紫是自己來這裏遇到了容錦歌,還是被容錦歌帶來了這裏,中間間隔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可能會有很多意外,唐廂不能馬虎了。
最重要的是,今日是陸月的生辰。
容錦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鬧到了容洹那裏去,陸月肯定會借口今日是她生辰,而幫容錦歌脫了身。
而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關鍵在容洹,容洹在不在乎他女兒被傷害,這是最重要的一點。關於子嗣問題,唐廂一直認為容洹是不缺子嗣的,但凡容洹想要子嗣,隻有勾一勾手指,投入他懷裏的又豈會是一兩個?
唐廂仔細分析了這種狀況,發現她壓根不了解容洹,即便認識了八年,在容洹身邊待了八年,唐廂還是沒有把握能夠將容洹的心思全都猜到。
顧媽媽和那個丫鬟繼續說:“阿熏,你說需不需要稟告大夫人,老身怕是怕,王爺知道了!那可怎麼辦是好啊!”
顧媽媽怕的是容洹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任何都估計都逃脫不了關係。
這個丫鬟是陸月身邊的心腹,早些年被唐廂撞見陸月主仆在說話的丫頭就是這個阿熏,唐廂不知道她叫什麼,如今經顧媽媽這麼一喊,她倒是記住了。而顧媽媽也是陸月從她府中帶過來的下人,專門照顧容錦歌的老媽子。
顧媽媽這個人沒有太多主見,不比這個年輕的阿熏精明。
“顧媽媽你急什麼急,這沒什麼好在意的。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現在池塘中不見了那小賤人的影子,誰可以說是我們家小姐推那個小賤人下水的?還有其他人看到嗎?沒有。”阿熏冷靜一笑,將所有的罪過都推了個一幹二淨。顧媽媽經這麼一提醒,覺得阿熏說的頭頭是道,心中一鬆,一拍手,道:“唉唉唉!對!就是這樣!老婆子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瞧見。若是王爺知道詢問起來,老婆子什麼都不知道,想必是小賤人不小心跌入了池塘裏,下水了,還是小賤人自己從池塘裏爬起來走了,你看看地麵上的水漬。”
阿熏滿意一笑,跟顧媽媽相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們本來是來善後的,若是阿紫真的跌入了水中淹死了,即便是她們小姐所為,她們便來收拾善尾,但是她都能夠自己從池塘裏爬出來,想必是沒有被淹死了,勉強算是那小賤人福大,下一回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她們確認完了現場,相攜離去,邊走邊討論今日來了多少侯門貴族來給她們的主子慶生,收了多少的禮物,排場如何如何,雲雲。
這一切都落在了屋簷上站在大樹旁的唐廂耳裏,並且看到了那兩個人臉上如此醜陋的表情。唐廂不自覺的拽進了手,手上青筋突兀,似乎是在強壓住前所未有的憤怒。
唐廂很少表露出太多的情緒,而今日,府邸中那一邊歌舞升平,這邊的角落,無人問尋,也惟得有幾張醜陋的嘴臉。
這片角落,差點成為了阿紫的葬身之處。
樹梢上翠綠的葉子被微風吹得窸窸窣窣作響,唐廂閉上眼睛,有些失望與茫然,緩緩吸了口氣,轉身躍下屋簷。仿佛剛才那一切,都塵埃落定不曾發生過。可是卻那樣的真實,真實得讓人害怕起這座府邸究竟隱藏了多少的陰謀權計,人心隔著肚皮,無法看透,連一個稚小的孩童都不放過,這裏的人,究竟是多無情!
唐廂沒有去告訴容洹,有些事情經她嘴裏說出來感覺完全不一樣,她沒有權利過問容洹的家事,她能做的便是保住阿紫的命。她讓白卿去請大夫來,白卿這個時候沒有在容洹身邊,而是早早便來到了唐廂的院落,唐廂抱著阿紫回來時,便撞到了他。
唐廂沒有說其他話,淡淡瞌了瞌眼眸,對他道:“十四,幫我請一位大夫過來。”
白卿將她一切都收入了眼底,看到她懷中的人兒正是那位庶出的小姐,沒有多說一句話,對唐廂點了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心裏卻了然,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