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個人都覺得要在山崖上眼巴巴等到傍晚、等黃昏夕陽著實有些難以承受住這麼大的烈日,雖然已近了秋季。
接著,兩人又下山去城裏轉轉。
幕譽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把十二節繪著牡丹春色圖的扇子,風度翩然輕輕扇著,一麵緊跟著唐廂到處走走停停,看看問問。
唐廂興致不錯,手背在腰後,隨意走到攤販前瞄瞄看看,就是不買東西。
忽然,唐廂轉過身對幕譽說:“你喜歡什麼?”
瞄了幾眼貨攤上的物件,幕譽輕鬆道:“你喜歡就好。你若看上什麼,同我說,我買下送你。”
唐廂沒有瞧上什麼東西,倒是對轉圈圈有意思,轉完這兒,轉哪兒去,幕譽一直耐著性子跟隨在身後,還不忘照顧著她,怕她摔了怎麼辦?
隨後,幕譽買來了一串糖葫蘆,問唐廂要不要吃,唐廂看著那紅彤彤的玩意兒,搖了搖頭,表示沒興趣吃。幕譽頹廢的將糖葫蘆送給一個過路的小孩兒,小孩兒興高采烈收下,連蹦帶跳離開了。
剛轉了個彎,迎麵而來一個人兒就要撞上在前走著的唐廂,幕譽手腳利索往回拽住唐廂的手臂,拉入懷裏,護住她。
迎麵來的人兒錯愕地摔倒在地,睜大了眼睛看到了在一個翩翩公子懷裏的唐廂,顫著聲音伸手指著他們嚷道:“是你!”
一聲驚呼,唐廂回過頭脫離幕譽的懷抱,便見著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麵容。摔在低山的人兒是陸月,以往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如今是窮困潦倒的摸樣,一比較,唐廂表現得難以置信,卻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陸月掙紮從站起身子來,如今身上也就僅僅套了一件髒兮兮的粗布,發髻淩亂,麵黃肌瘦,脖頸處還有幾塊極醜的傷疤,血肉模糊。看得唐廂緊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話去傷害她。
轉眼,陸月見到唐廂身後那個藍色衣裳的公子摸樣的幕譽,忽然噗通跪倒在地上,重重磕頭說:“請求陛下救救我的女兒!求求您了!”
氣氛轉得速度忒快了,唐廂錯愕的轉頭看幕譽,幕譽幾乎是微不可歎地歎了口氣,攬過唐廂的肩說:“我一直在找你,可一直沒有找到。陸月,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摸樣?”
早已失聲痛哭的陸月哽咽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捂著臉悶悶哭著,引來街上不少的側目。
唐廂不知道還會遇上陸月,這個對她來說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以前可以稱作是情敵,起碼,陸月風光嫁入容家那段時間,一直是唐廂最灰暗的日子。而此時,幕譽對她的口氣尚且很熟悉一樣?並且,並沒有巨人千裏之外的疏離感。唐廂隻能沉默。
灝景宮。
似煙眼瞅著自家夫人神色淡淡,一手撐在發髻邊,眉眼垂著。燭台上明明滅滅的燭火隻剩下燈芯在垂死掙紮。夫人不讓她繼續點燈,她隻能暗暗思考起,下午夫人與陛下出了一趟宮,照常理來說,回來時不應該是很高興的嗎?
怎麼這會,瞧夫人的神色又不像那麼回事。
似煙終歸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會兒,外頭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明滅的燈火在殿內笙簫燃著,似煙終是耐不住,上前一步詢問道:“夫人,您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需不需我去請太醫過來一趟?您身上的傷……”
似煙還未完整說完,唐廂擺手打斷她的話,似是頭疼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哪兒都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累了。”
“那似煙服侍夫人就寢。”
終歸是不能再說什麼,似煙退出屋子關上朱紅的殿門,門口處的河奉道早已等待多時,見到似煙提著裙擺走來,河奉道幾乎脫口而出說道:“這會兒是要急死我了!陛下將自己關在寢宮裏,任由誰都不許去打擾!還讓青羅將軍把守住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