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北一條銅駝巷,城南一條金穀街,皆是商鋪林立,各有千秋。說的直接點,就是城南富,城北窮些。金穀街除了路兩旁的店鋪,周圍大院落頗多,一進一出,兩進兩出的比比皆是。
夕陽西下,小院裏,葡萄藤已經開始蔓延在院中的木架上,枝繁葉茂,綠意盎然。一老道坐在葡萄架下與一女子對飲。
“簡道士,你這無字幡可算是題上字了,不容易。”女子身材豐腴,臉型卻有些消瘦,紅唇微張,擺弄著道士的算命幡,媚而不妖,一舉一動非但沒有賣弄之意,反而顯得高貴而優雅。一身紅衣,蘇繡上品,領口寬鬆,抹胸微露,但是對麵的道士卻自斟自飲,不為所動。
“鳳院主,你怎麼不在灤縣照顧你的大鷹小燕了。”
“你不要明知故問了,門主要來的消息早都是門內皆知的事了。”女子嬌嗔一眼,還是把目光放在了道士的算命幡上,“簡道士,這字是誰寫的,路子彥還是方人恪。”
“兩位書法大家自然不會屈尊降貴為貧道題字,不過此人這字在我看來,絲毫不弱於路方二人。”道士停下杯中酒。一手揚起算命幡,大字鋪展。
“斷得人生苦樂如意事,說開天地玄黃神鬼人。口氣倒是不小。”女子輕輕笑道,倒是目光不動,仔細品味其中韻味。
“對了,孔方這次私自動手,又身死道消。秋雨白也沒什麼動靜啊?”
“秋堂主管教屬下不力,引起巡守府的注意,差點壞了門主大事,秋雨白能有什麼動靜。”
“那-”
“鳳院主,非禮勿問,”道士將手中幡放在一旁,“最近可有那周幽的情報?”
“自然是有,如果不是此消息要親自稟報院主,我才不大老遠的跑一趟,太安這地方,我多呆一天都要少活一個月。”女子麵色逐漸嚴肅起來,”早上的消息,周幽與裴鈺已經離開金陵,趕赴太安,估計十五日之內就能到,不過路上明著有蘇鳳安隨行,暗衛死士三十六人。不太好下手。“
“此事為真?”道士也是有些吃驚,那周幽常年不出金陵,怎麼這次還學會微服私訪了。
“這消息的代價就是蘇鳳安劍下多了一條亡魂。”女子麵色決絕,催動內力,手中的酒杯轟然炸開,卻不見碎片,隻見飛灰與酒漬。
”鳳來儀,你的功夫又精進了。“道士皺眉道,”但我也告訴過你,你這走的是逆天改命的路子,借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
“哼。還之前,我也要把債給討回來。”鳳來儀抽出絲巾擦了擦手,語氣輕柔。忽然麵色一動,聽到院門開合,樹靜風止。
道士也猛然站起與鳳來儀一樣,一甩袍袖,手口皆已隨心到,恭敬道:
“百鳥院,鳳來儀,見過門主。”
“天機堂,簡行雲,見過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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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紫衣的肖青槐,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了街上,老道一步之遙,不緊不慢的跟著,肖青槐看著街邊人聲鼎沸,商品琳琅滿目,雙手背於身後,亦步亦趨,也是引得周為行人頻頻側目。
“門主,剛才屬下有一事未曾稟報。”道士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是你沒有取了那女人性命嗎?”肖青槐似是早已知道。
“說起來這女子,我倒也見過,一個鹿俊,一個她看來都不簡單。”
“屬下向她求了幅字,說來也奇怪,我為她私下卜上一卦,隻覺得奇妙非凡。”
“有何奇妙?”肖青槐也來了興趣。
“常人都是一段命格,或長或短,或騰達天下或碌碌無為。這女子像是兩段天命硬生生的接在了一起,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坎坷頗多,生死境遇沒有定數啊!”
“行雲,雖說是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是什麼都被你幾個銅錢就算出來了,那還有個什麼勁,你還能屈尊與我當個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