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敏總是不喜歡這中捉摸不透的感覺,拐彎抹角不是她的習慣,於是邁步上前,想要看看這姿態甚高的老板的是何方神聖。
青衣青衫進了這珠簾遮擋的小間,入室別樣洞天,清涼舒適,心曠神怡,擺設簡樸,兩人靜立桌旁,白衣公子王芝玉,紅衣少女婁月。
“卑職王芝玉,拜見郡主。”王芝玉滿麵春風,正要下拜。
“不用。”諾敏出了聲,“王大人,這是何意?”
“郡主,不是來談生意的嗎?”王芝玉還裝聾作啞。
“生意?”諾敏又看了鹿俊一眼,“你是說這西子樓是你的?”
“不才,正是卑職的。”王芝玉背後的紅衣婁月似乎感覺到諾敏的眼神有些不對。
“敏敏-”鹿俊適時叫住了諾敏,對著王芝玉說道,“既然是談生意,那王老板是想怎麼談?與誰談?”
“自然是鹿公子。”王芝玉手中折扇一指。鹿俊灑然一笑,看著桌上幾樣備好的小菜,一壺清酒,這王芝玉隻是一麵之緣,布政司家的公子,哪裏有多簡單的,“那也無需廢話了。”
“鹿公子快人快語,正合我心意,比那些隻會咬文嚼字的為君子好多了,怪不得,能做郡主的老師。”王芝玉這話雖說是誇,可是諾敏總是聽了不太舒服,不過卻也不想去反駁。王芝玉又接口道,“郡主,二樓首飾都是好樣式,不如讓婁月去陪郡主挑兩樣喜愛的?”
諾敏先是看了鹿俊一眼,青衫示意,諾敏才點了點頭,婁月伸手掀開珠簾,“郡主,請。”
“鹿公子還是先坐,這壺冰清酒是我取了露水加以青葡萄釀製,得來不易,先嚐嚐。”王芝玉倒是絲毫沒有官家樣子,先給鹿俊倒上一杯,入杯無色,酒有清香。
鹿俊來者不拒,聞聞酒氣,一口飲下,在這炎炎夏日,如冰線入喉,舒服的鹿俊都想叫一聲,好一杯冰鎮白葡萄酒。渾身舒泰,百骸通透。
對麵王芝玉很是滿意鹿俊的表現,夾起一塊鬆糕,自說自話。
“說來也湊巧,郡主估計是好意,想私下給鹿公子找個鋪麵,聽程黯說,鹿公子是要開一家水粉店,這西子樓雖是交與外麵的葉掌櫃打理,但是,背後東家還是在下,於是聽說郡主有意,我就親自趕來,不過鹿公子想來也是明白人,這水粉生意不好做啊!”
“既然王老板也是開門見山,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城南的脂硯齋我親自去看了,如果沒有把握,也不會想這一出。”鹿俊從懷中拿出了出門帶著的劣質香水,“王老板,這瓶中物,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王芝玉一聽自是不便多疑,能打開脂硯齋的市場,不由得興致高昂,伸手去取。
在屋外聽的也不真切,諾敏也就隨著婁月隨意看看,首飾的確多樣,金步搖,簪花耳環,白玉釵,上麵都是花紋繁複,品質上佳。諾敏剛拿起一支金步搖,就聽的有人上樓。
“又歌,這西子樓聽說是首飾都是上品,與母親挑上兩件,又歌也選兩件,醫館雜務繁多,輕易不來一次。”諾敏聽見這稱呼,心道,躲都躲不過。不用踮腳看,灰衣王鵲已經帶著白衫安又歌上了西子樓。
“安醫師-”二人剛上樓,諾敏就先出聲叫了出來。
安又歌也是一愣,看到青衣諾敏和紅衣婁月,腳步莫名一退。
王鵲隻感覺這幾天安又歌出落得越發清麗脫俗,看了眼前的青衣紅衣,三人是各有千秋,一時間有些花了眼,雖說是多有些千金小姐,來向王鵲示好,但是那些嬌弱隨風就倒的鶯鶯燕燕哪能比得過這青紅白衫三美人。
王鵲心知這青衣認識安又歌,不好意思直接問,“又歌,這位是-你的?”
“一麵之交。我也是因老師才認識了安醫師。”諾敏先說了一句。
“老師?”王鵲還是一臉迷茫。
“就是鹿俊。”安又歌麵色如常,似乎是聽見有其他的人聲交談,卻不見人影。
王鵲本是還在想,這等不俗女子老師是不是學府裏的某位要員,安又歌怎麼會認得?沒想到安又歌一句‘就是鹿俊’,讓王鵲不由自主的嗤聲而笑,輕蔑之色盡顯。
這一聲笑不要緊,三人都是變了顏色。
安又歌挑了挑眉,朱唇微啟,斜眼看向不知所謂的王鵲,臉上的笑容明顯在說,你完了。
諾敏聽見這一聲笑,臉色立馬冷了下來,母親說過喜怒不形於色,方能馭馬千軍,不過,王鵲實在是已經踢了鐵板,還以為是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