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有風,山上有槐,槐上有紫衣停駐。肖青槐就站在槐樹上看這陶先生心有餘悸的下山去了,待到他走遠了,肖青槐才從樹上跳下,落地無聲,紫衣今日還把腰間軟劍取了下來,手中劍鞘純黑,給肖青槐帶上了一層陰鬱。與陶先生背向而行,直上西山寺。
上山推開寺門,有一和尚,在掃落葉,寺院殘破卻幹淨,院中空曠並無樹木,不知道這落葉是怎麼來的,再說現在是夏天,著實不該。
“可是肖門主?”和尚年歲不大,看著麵相也就和肖青槐同歲,並不充耳不聞,隻是抬頭平靜問道。肖青槐隻覺有些看不太透,隻覺的故弄玄虛,還是點了點頭。
“請肖門主在寺外稍後。”和尚放下掃帚,去禪室叫師父去了。
肖青槐並未多言,看著寺外這棵偌大的古槐,多走了兩步在樹下靜立片刻聽到有人出門,轉眼看去,身影有些熟悉,不過更顯老態,灰色僧衣綁腿,頭上無發,眼上長眉,哪裏還有自己兒時記憶中的蟒袍威風,馳騁疆場。
肖青槐打量周契的時候,周契也在打量肖青槐,紫錦衣,雙刀髻,手中白練黑鞘,二十年未見。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
“義父-”如白鶴鳴泣,竟是帶了點顫音。
“青槐。”周契上前兩步細細打量肖青槐,“像你母親,也像你父親。”
“青槐不記得母親。”
“不記得也罷。本淵雖是我結義兄弟,行蹤隱匿,為我做了太多醃臢之事,也是信任他才派他去攔截鹿清安。”周契提起紫衣父親肖本淵,更是蒼老之色盡顯,四十年歲正值壯年的太安侯爺竟然看起來像是行將就木了。
“那夜我父不該死,鹿清安也本命不該絕-,可惜那墨老頭有天機神算的簡行雲卻還是晚來一步。”肖青槐平聲說出,埋在心底的秘密。
“天下哪有什麼不該死的人?全都該死,隻不過在奮力爭個誰先誰後。義父對不起本淵,也對不起你。鹿清安的事,不提也罷。兒隨父,都不是省油的燈。”周契慢慢扶著古槐,站在肖青槐的身旁,“倒是周幽,今年二十有五了,巡守衛七府十四軍,還有一個身前三尺無敵的蘇鳳安護駕,一個堪比蕭何的裴鈺為師。哈,南巡,好威風的南巡啊!”
“周幽有鳳安在,我殺不得。”
“蘇鳳安畢竟是你師弟-”
“師弟未必不能強過師姐?”
“聽說你們第一次比武,蘇鳳安不過是一合之敵。”
“時過境遷,師弟一心向劍,有堅韌不拔之誌。”肖青槐說起蘇鳳安卻是一臉自豪,不過還是又閉上眼吐了一口氣,艱難的說道,“若論勝敗,我敗。可若論生死,我生。”
肖青槐言語如刀,風止葉停,“此次前來太安見義父,手下折了一堂一院。”
“秋雨白不成大器,死了就死了,反倒是鳳來儀隱藏的倒是很深,怕是先皇埋下的伏筆。”
“我青槐門,一年前建門,周為三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