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爐子支上了,肉串也準備好了,啤酒也都凍好了。小龍也到了上班的時間,他現在跟他女朋友給我打工,兩個年輕人絕對努力賺錢,攢錢,然後……他們也不知道,我也沒法說什麼。
華燈初上,西街變得熱鬧起來,人來人往的。現在的西街變得更加繁華了,周圍也蓋了不少的樓,變得更像是市區了,不過,依然混亂,小混混、痞子、黑社會依舊橫行。但是,現在西街已經在名義上是忠哥一家獨大了,他也達成了他的夢想,隻是這夢想背後,沒人知道他付出過什麼,失去了什麼。
不時會有來我店裏吃飯的小崽子,背後指點著我議論紛紛。
“他是郭小貝,建忠老大的拜把子兄弟!”“不是吧,那他怎麼烤羊肉串啊!”“你懂什麼,人家這叫歸隱江湖!”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他背叛了建忠老大,但是建忠老大放了他一馬呢!”
“真的?建忠老大就是講義氣,不愧人家是老大!”
每當聽見這種議論,我都沒什麼感覺,隻是有種無奈,不想多說什麼。傳說,就是在每個人的嘴裏傳著說,傳著傳著就沒人知道真假了,都會相信那個普遍的版本。
沒人會知道,他們口中那個忠義無雙的王建忠,曾經作假、黑錢、夥同外人害死自己大哥,殺了自己的嶽父,逼瘋了自己的老婆。這樣的事情,說了也沒人相信,反而會覺得說這話的人是在嫉妒在詆毀,或者是瘋了。
所以,無需多言,我也希望忠哥永遠是在我心中的形象,起碼我能好過一些,我寧願把一切都當成自己的幻覺或是夢境。
反正掌握確鑿證據的黃林已經在不久前被人在亂墳崗裏發現了屍體,一切都已經死無對證了。
我能做什麼呢?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過自己的生活。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我隻能改變自己。真相其實根本不重要,能活下去才重要。
我滿頭大汗的烤著肉串,老爸挨桌招呼著,老媽坐在屋裏算著賬,小龍和他女朋友不停的忙活著。這樣的生活,我知足了。
“小貝哥,啤酒,肉串,花生毛豆!”小路帶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孩子坐了下來,這家夥仍然當著他的小雞頭,現在仍然會惋惜,說我們曾經有過什麼什麼樣的機會,我都是付之一笑。
和他閑聊著,他好像仍然是那個樣子,跟我一起經曆了不少,但是他也沒什麼改觀,隻是每天有了件可以回憶的NB事跡。
“老板,來二十塊錢的肉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抬頭看去隻見鄭隊長拉著小敏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流著汗,臉上全是黑灰,露出了笑容。鄭隊長四下看了看說:“不錯嘛,以後我多來捧場啊!”
“那謝謝警察叔叔了啊!”我笑道,這個世界太多的想不到,我也沒想到自己能結交了一個警察朋友。
“對了,我和小敏下個月結婚,你可別忘了到場啊!”鄭隊長提醒道,我愣了愣驚訝的看著倆人,沒想到他們發展的這麼快。
“你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這麼好的姑娘,可惜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我玩笑的說道,鄭隊長也沒在意,嗬嗬笑著,而一旁小敏臉色緋紅,眼睛卻有異樣的神情。
“你也不小啦,該成家了吧。找女朋友沒?”鄭隊長問道,我用胳膊擦了下汗,忍受著煙熏火燎烤著肉串說:“誒呀,急什麼,這樣不是挺好嘛。等我的燒烤公司上市的,我再考慮這個問題!”
“我想讓你早點成家,早點收心,不然我怕你又走老路啊!”鄭隊長微笑著說,小敏也點點頭說:“是啊,他動不動就提起你,說你是好人,總怕你有重蹈覆轍。”
我低著頭,看著麵前的肉串一點點的變色,火苗不停的竄著。聞著這過去我最喜歡的,現在卻聞著惡心的味道,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對他倆說:“放心吧,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受夠了……”
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看著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爐子冒出的煙氣衝上了天空,我抬頭望向了天空。
西街的天從來沒變過,即使是這個混亂的西街也沒有變,真正變的隻有人和人心罷了。我不想再變了,我隻希望這樣好好的活下去,某些東西真的不適合我了,我累了……
拿著肉串,喝了一口冰鎮啤酒,這感覺真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