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著眼淚的時候,徐秋萍無情話語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這車沒挨到她,下一次車有沒有這個準頭那就不知道了。撞死一個人,賠點錢而已。我不在乎那點錢,就是不知道你在乎不在乎那個人。”
人命在她口中,連螻蟻都不如。
葉紫抬著霧氣蒙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的徐秋萍。
徐秋萍也不回避她的目光,隻冷漠的勾唇,“還有你舅舅。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他最近好不好。”
“你又對我舅舅做了什麼?”
因為恨,葉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徐秋萍笑了笑,滿臉的不在乎:
“倒也沒做什麼。隻是讓他失業了而已。其實這個可不能怪我。怪也要先怪你。葉氏的成立有你媽媽一半的功勞,她死了,你身為女兒到現在也沒給外祖家掙得半點好處,到如今還讓他們靠給別人打工過活。你說,這是不是怪你?”
怪她……也許吧。是她沒用,到現在也沒能真正的自立,沒能把葉氏牢牢的抓在手上,更沒有讓葉氏發揚光大,否則的話,她確實可以為舅舅一家提供更好的條件。
原本,舅舅也在一家大型企業裏做高管。如今看來也被徐秋萍給毀了。
說到底還是怪她。舅舅一家為了她,被徐秋萍給算計了。
葉紫沉默不語。負罪感更濃,心底一片哀傷。
“行了。我該說的也說完了。這字你到底簽不簽?不簽的話,我可沒那麼多耐心。不妨告訴你,我派去的人一直就在他們那裏沒回來。你可以繼續猶豫不決,但是他們會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還有,別想著去荊南和他爸那裏告我的狀,不然的話,除非你讓他們一家搬到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陰狠的話語讓葉紫如置冰窖。她盯著徐秋萍,徐秋萍與她對視一眼,隨即彎腰拿起了筆,遞給了她。
葉紫看了看那隻筆,腦中翻起了上一次跟外婆打電話的場景。
那時候,賀荊南還說家長總是要見的。如今……
客房中那兩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又浮現在心頭,葉紫隻覺得一切都很諷刺。就連睡前吃的那兩塊甜酥可口的老婆餅都是諷刺的。
僵了一會,她終於緩緩的伸出了手。
指尖,和那鋼筆一樣的溫度。
“我簽。”
葉紫低喃。指尖顫抖的拽開筆帽,隨後直接彎腰,將茶幾上的協議打開,找到了最後簽字頁。
她用力的握著筆,卻好像怎麼也握不穩,落下的第一筆像條蚯蚓彎彎扭扭。
“好好寫。”
徐秋萍已在身後盯著她,對那一‘豎’非常的不滿意。
葉紫沒吭聲,拿筆又在那一豎上描了一下,隨即緊咬牙關,將後麵的筆畫寫完。
簽好了自己的名字,她便放下了筆。
起身的同時,徐秋萍冷聲道:“回去盡快收拾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就馬上搬走。記住,荊南和他爸那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心裏有數。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知道。”
葉紫回應一句,含著淚的目光格外的晶亮,“你要求我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希望你不要再傷害我的家人。”
“我對那些人本來就沒什麼興趣。”
徐秋萍拿起桌上的協議,滿意的看著葉紫的簽名,語調輕慢的說道。
看了幾秒,她才又抬起目光看著葉紫,“行了你走吧。不要打擾荊南和詩函休息了。”
走?葉紫想,她確實應該走了,這裏哪有她的容身之地?
隻是……
她扭頭朝客房的地方看了一眼。
也許,她真的應該相信徐秋萍的話。沒有什麼陰謀,沒有什麼設計,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畢竟,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她麵前誇讚過李詩涵的好不是嗎?
麵對這麼美好的一個女人,美酒佳肴,又有當媽的慫恿撮合,他還有什麼顧忌?
一切都隻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幫助,她理會錯了意思,他昨晚買的那袋老婆餅,她也品錯了味。
葉紫,你確實應該從虛幻的夢裏回到現實中來了。
一個本來就嫌棄你根本不想娶你的男人,怎麼可能在幾個月裏突然動了心?
盯著那個方向,沉沉的深呼吸了一次,將眼淚忍回,她轉身沒再看徐秋萍一眼就疾步奔門口去了。
徐秋萍一直看著葉紫,直到看她那個背影完全隱沒在夜色中,她才將目光轉回來低頭看了看茶幾上的離婚協議。
隨後,她走向客房,輕輕的擰開了房門,見床上兩人還睡的熟,她才露出滿意放心的微笑,然後關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