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笑了：“膽子小？白天的時候，你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施展迷惑人心之術，這膽子麼，要我說，不但很大，而且都膽大包天了！從古到今，就沒有一個修行者敢這樣做，你居然都做了。這膽子能說小麼？”
溫彬越發變色：“林兄弟，能不能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隻不過是麵對的人越多，迷惑人心之法受到反噬的幾率越大。而且給反噬的程度，也越嚴重。”林燦冷笑：
“溫先生你好像很有學問，應該讀過不少曆史書，那正史之中，凡是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朝廷官員乃至於皇帝裝神弄鬼的人，統統都是失敗下場，你以為他們僅僅是一些騙子神棍麼？”
“不是神棍那是什麼？”
“哼！凡是能當騙子的人，都不是傻子。若是沒有點倚仗，你以為那些人敢當著眾人的麵行騙？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東西，統統都是假的麼？難道他們不知道，一旦被揭穿，他們都沒有好下場麼？”
溫彬悚然而驚：“難道說，那些人之前的手段，並非都是弄虛作假？”
“弄虛作假？你也太小看那朝廷之中的儒家官僚了！就算有真本事，那幫人都能給說成神棍騙子。何況是沒有真本事，如何能逃脫他們的功訐？那麼答案隻有一個！”
“沒錯，答案隻有一個……”溫彬喃喃自語，額頭上已經露出大顆汗珠：“隻有那些人的本事，真得不能再真，完全不能忽略，這才能讓他們無可指摘，最後弄出大事來。可……可為什麼正史的記載中，這些人都失敗了呢？難道史書造假？”
“那倒不會。我中華數千年，曆史記載從未斷絕。要說這曆史都是信史，那自然是笑話。但要說這曆史的準確程度，比起西方能把荷馬史詩這種神話史詩當正史來研究，那是強上太多。更不用說史官秉筆直書、死而不改的例子，也是多不勝數。但凡能夠記載到正史上的，可靠程度，還是不會太差。”
“所以……所以不是史書造假，而是真的失敗了。可……可既然有真本事，為什麼還失敗了？”
溫彬心情極不平靜，看著林燦，又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學了這迷惑人心之術，可真沒少研究曆史上的相關記載。每每看到史書記載，都是暗笑那些裝神弄鬼的人太膽大、太無能，也不是沒有暗自YY過，如果換了自己去了，會如何如何做，又會怎樣怎樣成功。
現在想來，那些看上去愚蠢、無能的騙子神棍，竟然是有真本事的。若真的換了自己去做，恐怕下場比他們還慘！
就比如說，其中最著名的一個例子，就是北宋末年，靖康之恥之時，那宋欽宗以及宋朝朝廷自廢武功，以至於金兵攻城之時，根本就找不到兵馬來守城。最後居然聽信一個神棍騙子郭京的話，認為他能夠招來六甲神兵，對抗金兵入侵。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郭京招來的那些閑漢無賴，根本就沒有成為六甲神兵，而是麵對金兵兵鋒，直接哄堂而散，死傷慘重。郭京本人最後下落不明。
溫彬讀史之時，讀到此節就想過，這郭京真是個傻大膽的騙子，沒點本事居然還敢去抵擋當時最野蠻、最強悍的金兵兵鋒，這是純粹做死啊！若換了自己，最起碼也要用眾生相心法，迷惑住周圍的士兵保護自己，甚至沒準碰到金兵將領，還能以此術迷惑心神，趁機得手呢。
如果再多點時間，完全可以用眾生相心法將那些閑漢無賴洗腦成為不畏死亡的瘋戰士，再配合點火藥什麼的自爆火器，來個自殺性攻擊，讓金兵損失慘重，也不是不可能。又怎麼會搞得不堪一擊呢？
但現在被林燦點明，溫彬才發現不對。
要知道，當時的曆史上，郭京出現之時，金兵已經入侵過一回了。金兵有多強大，已經盡人皆知了。郭京真要是打算騙錢，那麼就不會真的上陣，而會是在上陣前潛逃。所以，他的種種表現，隻能證明他真的是深信自己有能力召喚六甲神兵。
那麼，他的下落不明，又怎麼會是真的下落不明呢？隻怕是給術法反噬，最後屍骨無存了吧！
溫彬想到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往往都是下落不明，這不就是屍骨無存的另外一種說法嗎？再聯想到自己之前的作為，想想那後果，就忍不住汗水倏倏而落，不過片刻工夫，已經濕透了他身上穿著的襯衫。
“好熱啊？真是好熱！”溫彬連忙抹了一把汗，幹笑著掩飾道。
“是啊，好熱，我看不但是身體熱，連你的頭腦，也都熱過頭了！”林燦聲色俱厲喝道：“你以為之前以此術沒少得逞，就得意洋洋，以為天下大可去得了。卻沒想到，這中間又如此關竅吧？哼！愚蠢！”
一聲怒喝，震得溫彬身體都在搖搖晃晃，差點就立足不穩了。
林燦也不管他，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