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冰悄悄來到爺爺的藥房外,敲了敲房門。
“爺爺,我,我是凝冰。”
白蒼河繼續著手裏的動作,沒有停下。
“爺爺,我進來了。”
白凝冰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站在白蒼河麵前。
房間裏靜謐的有些可怕,隻有白蒼河手裏陳舊的搗藥棍一下一下規律而沉重的碰撞聲,白凝冰感覺那聲音像自己的心跳一樣,仿佛停下來後就會失去什麼。
終於,所有的藥材都慢慢被打爛,揉碎,最終成了藥舀底的碎渣。
雲隱看著眼前唯一熟悉的東西,在閔省這樣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裏,自己和手裏的搗藥棍,藥舀相依為命.或許,自己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些刻在心底的東西,隻是不得不,把他們寄托到物品上。
每次收起來都像要將它封印一般,但是卻一次次拿出來,然後又一次次放進去。
“凝冰,你知道搗藥有什麼訣竅嗎?”
聽著白蒼河有些突兀的問題,白凝冰有些左右無措,自己從來沒有跟爺爺學習過和醫術有關的東西,爺爺怎麼突然問自己?而且,爺爺以前從來沒有叫過自己凝冰,即便是自己昨天剛剛從建寧回來的時候……那樣忤逆爺爺的意思。
想到昨天,白凝冰就更加委屈了。
“爺爺,我來了!”白凝冰來不及等車子停好,就衝了下來,往爺爺房間跑去。白姨告訴自己爺爺生病了,所以要自己必須馬上回去。
白凝冰聽到爺爺生病了一路上心就一直懸著,恨不得馬上去到爺爺身邊。此刻看著眼前熟悉的四合院,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動,從院子到爺爺的房間,是她來這裏走過的最多的道路。
以前,所有來向爺爺求醫的人都隻能站在院子裏等,如果爺爺同意醫治就會讓自己出來帶路。每一次,都是自己看著那些病入膏肓的人進到爺爺的房間,然後所有的家屬在外麵擔憂急切,卻又不得不在房門外靜候。
所以,她從小就經常鍛煉,決不允許自己生病。後來長大了,很少到爺爺這裏來,媽媽在醫院工作,每次也是看到各種受傷生病的人愁眉,傷心。
直到有一次看見爸爸那些警隊的人,製服一個持刀搶劫的罪犯,救了一個無辜的孕婦,她終於決定去做警察,然後又申請到了刑警工作在第一線。
可是卻更少來爺爺這裏了。爺爺一直不讓自己去當刑警,一定是希望自己留在他身邊吧!
“冰兒。”白凝冰正在回憶過去,突然被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驚醒,是爺爺,他在叫自己!
白凝冰抬頭一看,爺爺站在大堂外看著自己,目光是那樣的熟悉,還有爺爺的聲音,還是不像一般的老頭子那樣…等等。
“爺爺,你沒事?”白凝冰楞楞的看著白蒼河,仿佛不敢相信現在麵前對自己微笑的老人是不是記憶之中的畫麵,自己其實還沉浸在過去之中。
“哈哈!爺爺怎麼會有事呢?爺爺可是神醫,生病是騙你的。”白蒼河大笑走過來,擦去孫女臉上的淚水。
“嗬嗬,冰兒從小就是不哭的孩子,怎麼長大了反倒喜歡流眼淚了。”
“爺爺!”白凝冰顧不得爺爺的取笑,雙手緊緊的抱住老人的手臂。
“你嚇死我了!”說完又開心的笑起來,一隻手匆匆的抹著臉上的淚水,“我才沒有哭呢!”
“冰兒,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也就你爺爺這麼寵你。”田芳看見好久不見女兒,也是一臉慈愛的微笑著打趣道。
“誰讓爺爺先騙我的,我再爺爺麵前永遠是小女孩。”
“你可不是小女孩了。走吧,你媽媽做了你愛吃的菜,等一會你爸也會過來。我們先去說會話,你這麼久不回來,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爺爺,我也想回來見你啊!再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白凝冰環著老人的手臂,和白蒼河說說笑笑的走了進去。
“白雲妹妹,辛苦你了!我們也進去吧。冰兒這妮子有了爺爺就忘了我這個娘了!”田芳上來拉著剛剛停好車的白雲。
“娘,我是急著嚐你做的菜,我才不是…”白凝冰撒嬌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讓這個安靜了許久的院落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時候。
飯桌上,白蒼河坐在首位,下首分別坐著白偉和白雲,白凝冰坐在白雲這邊,田芳則是挨著白偉。像往常一家人團聚一樣,照例是白蒼河先拿起酒杯,白雲還是端著一杯白水,白偉自不用說,倒是白凝冰不再是小孩子了,和田芳杯中都盛了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