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呼嘯的寒風冷冷地吹著,場麵上的氣氛一時間凝固了下來。
林燦的表情僵住了,如果誰敢見麵這麼說,他肯定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抽過去,可眼前這個老頭子不同,救過他好幾次命,而且素來為人嚴謹,絕對不會胡說八道。
他強行將心中異樣的情緒壓了下去,麵沉似水的問道:“白老頭,說話不要說一半,到底怎麼回事兒?”
白蒼河張嘴要說話,忽然迎麵吹來了一陣寒風,嗆得他彎腰咳嗽了起來,肺部像是破了的風箱似的,讓人很擔心會有一口氣喘不過來,而當場昏過去。
“進屋裏麵再說吧,最近爺爺的身體一直很差,受不得風寒。”
白凝冰扶住了老人的身體,俏臉中帶著苦澀,開口解釋道。
冬季的刺骨寒風,哪怕是身強體壯的小夥子也會受不了,更別說風燭殘年的老人,哪怕林燦心中焦急,也不忍多說,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老人,進了正廳的房間裏。
屋子裏的暖氣很足,坐下來以後,又喝了兩口熱茶,這口氣總算是上來了,白蒼河捶著胸口,苦笑不已的說道:“歲月真是不饒人,一上了年紀,還真是狼狽。”
林燦咧了咧嘴角,努力的想要擠出個安慰的笑容,但歲月是這世上最公平的事情,誰也沒法逃脫它的懲罰,人生本來就是一趟有去無回的列車,誰都有到達終點的那一天。
白蒼河自言自語的感慨而已,緩過了口氣後,抬頭望向了林燦,聲音凝重的說道:“老頭子我不是危言聳聽,你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危險……”
他漸漸的緩過了這口氣,聲音變得流利了起來,說道:“白家現在沒落了,但是我以前所在的雲嵐宗,可是赫赫有名的醫道門派,當時靈氣尚未衰竭,修士界一片繁榮,我們的主顧也主要以修士為主,不但有先天大能,還有很多摶氣境界的高手。”
白蒼河的眼神中浮現出了回憶之色,在他低沉的語氣中,時間好像被拉成了一條直線,跨越了漫長的近百年,來到了悶熱的下午。
雲嵐宗的大門設計的又矮又寬,咋看像是個口袋,被修士們戲稱為斂四方財,但設計的理念之初,寓意是敞開懷抱,接納三教九流的病人。
這個初衷是好的,但奈何培養出能夠治療修士的靈醫,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了天賦的要求和大量的資源外,更需要耐得住漫長而又寂寞的學習之路。
前者倒好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天賦高的總歸是有不少,但是後者卻是難上加難,哪怕每年雲嵐宗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能夠培養出來的合格靈醫,仍然隻是少之又少。
所幸最近有兩名翹楚通過了培養,即將出師,成為懸壺濟世的靈醫。
其中一人尤為惹眼,劍眉朗目一襲白袍,站在午後的陽光下,如同精美的璞玉,翩翩如同濁世佳公子。
白蒼河作為最得意的弟子,今天不但是出師的日子,更是獨自行醫的頭一天,可謂是雙喜臨門,也是最重要的日子,所以哪怕他早就將師父囑托的內容背的滾瓜爛熟,仍舊不禁微微緊張。
治病這東西不比吃螃蟹,沒人願意嚐嚐鮮,畢竟這關乎到自己的小命,開不得半點玩笑。
孤零零地坐了一個多小時,仍舊沒有人登門,其他地方都排起了長龍,而他這裏卻門可羅雀,雖然預料到會是這個下場,心中依然失落不已。
就在他以為要顆粒無收的時候,從門外走來了個年輕人,和他差不多是同齡,但是沒有年輕人的朝氣,眉眼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走幾步路都好像要休息片刻。
白蒼河雖然是第一天坐診,但是能夠通過雲嵐宗嚴格的考驗,所有的醫書背的滾瓜爛熟,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果然坐下一談,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年輕人是隱世宗派的嫡係傳人,天賦過人,驚才豔豔,年紀輕輕已到達了人人羨慕的摶氣境界,並且開始衝擊起了先天大能。
白蒼河心中吃驚不已,這等他連車尾燈都望不到的人中龍鳳,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繼續往下細聊,他漸漸的才知道故事的始末,這位天才根骨奇佳,背後所在的門派同樣不俗,雖然不出名但是底蘊深厚,不惜餘力的培養下,才會有如此快的進境,在年紀輕輕之時,就達到了別人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成就。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欲速則不達,有的時候速度太快,往往會容易忽略路上的風景,年輕人就是因為境界增長得太快,在不知不覺中,遇上種算不上病的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