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選出當上組長的老頭子,名叫宋修德,為人迂腐古板墨守成規,最討厭的就是楊不悔這種喜歡鑽空子的家夥,所以一看到他,立刻就沒了好臉,加快步子埋頭離開。
“宋老哥,請留步,我又不是瘟疫,幹嘛一見到我就跑得這麼快?”
楊不悔眼睛一轉,抄近路攔在了他的身前,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嘿嘿,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主動找上我,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
宋修德嘴角露出了冷笑,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楊不悔麵皮厚若城牆,對此根本就不在乎,渾然當做沒聽見,清了清嗓子,說道:“首先我恭喜宋老哥升了官,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放心,我專門整治的就是害群之馬,一定會關照你的。”
宋修德刻意的把“關照”兩個字咬得很重,言外之意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來。
“哎,宋老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別把我想的太壞了,隻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談。”
宋修德眼神中露出了疑惑,稍作猶豫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他雖然對楊不悔頗有成見,但是大家在一起共事多年,總不能半點麵子不給。
……
嘎吱嘎吱!
破舊的中巴車搖搖晃晃地擺動著,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這種多年前就應該退休的老古董,一直堅持到了如今,當真是不容易。
車上的人抱怨聲連天,全都吆喝的被騙了,他們大多數是貪圖便宜,在站外買的票,結果又印證了那句老話,便宜沒好貨。
司機和售票員對此充耳不聞,像是患了失聰症,隻顧一股腦的往前開,終於在進了市中心後,隨意的找了個路口,把車給停了下來。
“大家從這裏下吧,城裏麵單號限行,我們的車進不去,你們就走兩步。”
這句話仿佛是在一堆炸藥上扔了個炮仗,原本就滿肚子火氣的乘客們,瞬間炸開了鍋。
“你搞什麼鬼,這裏距離車站還有將近十公裏的路程,難道要我們走著去?”
“對啊,憑什麼你的車限行,其他的車不限行?這不是開玩笑!強烈要求退錢,”
“退錢,退錢!”
乘客們全都鬧了起來,眼看場麵又有失控的架勢,司機一拳捶在了儀表盤上,怒目圓睜地罵道。
“吵吵什麼呢?別光玩嘴上功夫,誰要是不服氣,和老子下去單練。”
司機生得五大三粗,留了一頭板寸的長發,胳膊上全是發達的肌肉,再加上猙獰的臉色,活像是個青皮惡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的車子沒有報備過,所以確實不能夠進城,大家行個方便吧,就在這裏下車,反正沒多遠的路,走兩步就當鍛煉身體。”
售票員及時站出來打圓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家夥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手法相當的嫻熟,明顯坑了不少人。
乘客們出門在外,大多數不願意惹麻煩上身,畢竟經過長途的奔波以後,確實是夠累的,有不少人就自認倒黴,乖乖地下了車。
司機和售票員倒是不著急,他們幹這種事情不是一回兩回了,經驗異常的豐富,隻要有人帶頭離開,要不了多久的功夫,呼呼啦啦的就全走了,而他們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演了不知道多少回的折子戲,這回好像出了意外,有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從始至終的坐在後排的椅子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離開的意思。
售票員心中暗自著急了起來,眼看已經要下班了,沒想到居然碰到了可棘手的釘子。
他揉了揉鼻子,抬腿走上了前,擠出了副難看的笑容,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爺,汽車已經到站了,別傻坐著,趕緊下車吧。”
老頭子翻了個白眼,甕聲甕氣的說道:“誰說到場的買的票,不是東寧市汽車站,怎麼半路就要下了?”
“剛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車輛限行……”
“不行,除非到汽車站,否則我是不會下車的。”
老家夥一副不講道理的模樣,甚至還非常過分的躺在了座椅上,裝出閉目養神的樣子,看上去要打持久戰。
售票員對此沒什麼辦法,隻能把問題交給司機,後者可就沒這麼客氣了,步履生風走了過來,一把揪起了老頭的衣領,惱羞成怒的說道。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滾蛋,要麼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