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次旅行中,一直都是這樣。這時,黛西已經教會了香格裏拉的一個廚師長如何做日本湯,所以它被正式列入早餐菜單。F總看一部長命西部電視劇的重播,他愛極了那部劇,特別是其中一個金發的單純姑娘,在裏麵演了一位勇敢又非常柔美,同時又很天真的舞蹈演員。卡裏忽然來了靈感,透過他在電影界的關係,他聯絡上了那個單純的姑娘,她叫琳達·帕森斯。他飛去洛杉磯,跟她共進午餐,然後告訴她,F對她和她那部劇的熱情。她對卡裏講述的關於F賭博的故事深深著迷——他是如何帶著塞滿百萬美元現鈔的手提箱走進香格裏拉酒店,在玩三天的百家樂後把它們輸得精光。卡裏能從她眼中看到那孩子般的天真的貪婪。她告訴卡裏,下次F再去賭城時,自己也很願意去。
一個月後,F和N住進了香格裏拉酒店,計劃待四天。卡裏立即告訴F,琳達·帕森斯很願意見見他。F雙眸湛亮,雖然他已年過四十,卻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男孩子般的帥氣,加上他明顯的快樂,更顯得迷人。他讓卡裏立即給那姑娘打電話,卡裏說會的,一句也沒提自己已經跟她談過了,她保證第二天下午會來賭城。F是那麼激動,當晚他像個瘋子似的賭博,輸掉了超過三十萬美金。
第二天上午,F要出去買套新的藍西裝。不知為何,他認為藍西裝是美國最優雅的服裝,卡裏便跟桑斯酒店的塞德維洛牌服裝店聯絡,當天為他量尺寸、試衣並裁剪好。卡裏請人陪著F,以確保一切順利。
但琳達·帕森斯趕了早班飛機,中午之前就到了賭城。卡裏去接了她,並把她帶回酒店。她想為F的到來梳洗一番,所以卡裏便把她送到N的套房,因為他假設N跟自己的老板一起去了。後來證明,這幾乎是個致命錯誤。
把她留在套房裏,卡裏回自己辦公室試著找到F,但他已經離開了裁縫店,肯定是在路上進了某家賭場去賭博了。沒法追蹤他。大約一小時後,他接到從F的套房裏打來的電話,是琳達·帕森斯。她聽上去有點不爽。“你能下來一下嗎?”她說,“我跟你的朋友語言不通。”
卡裏沒有問任何問題。F的英語不錯,不知為何,他卻裝作不能說,也許他對這姑娘感到失望。卡裏注意到這單純姑娘真人比拍攝出的電視劇看起來要世故一些,又或者是琳達說了或做了什麼冒犯了他精致的東方感情。
把他讓進套房的是N,N帶著種醉醺醺的驕傲正沾沾自喜。然後卡裏看到琳達·帕森斯從浴室裏出來,裹著一件繡滿金龍的日本和服。
“我的上帝。”卡裏說。
琳達對他蒼白一笑。“你可真是騙了我,”她說,“他根本沒那麼羞澀,也沒那麼好看,還聽不懂英文。我希望他至少有錢。”
N仍然滿臉笑容沾沾自喜,甚至在琳達說話時朝她鞠躬,他顯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操了他嗎?”卡裏幾乎絕望地問。
琳達做了個鬼臉。“他不斷在套房裏追著我跑。我以為至少我們會共度一個充滿小提琴和鮮花的浪漫夜晚,但我掙脫不了他。所以我想,就這樣吧。如果這日本人這麼饑渴的話,那就趕緊做完了事。所以我操了他。”
卡裏搖了搖頭說:“你操錯了日本人。”
琳達看著他,驚嚇和恐懼參雜,然後她爆發出大笑,那是種發自內心的大笑。她倒在沙發上,大笑著,雪白的大腿因為和服翻開而露出來。在那一刻,卡裏覺得她迷人極了。但之後他搖了搖頭,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他拿起電話,打去黛西的公寓,黛西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不煮湯了。”卡裏告訴她,別開玩笑趕緊來酒店,這事非常重要,她得趕緊來。然後他打電話給格羅內維特解釋了情況,格羅內維特說他立刻下來。同時,卡裏祈禱F不要出現。
十五分鍾後,格羅內維特和黛西都來到了套房裏。琳達從套房的吧台給卡裏、N和自己倒了杯酒,她臉上仍帶著笑。格羅內維特也被她迷住了。“我很抱歉發生這種事,”他說,“但請耐心一點,我們會把一切都理清楚的。”然後他轉向黛西,“跟N先生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他,他睡了F先生的女人。告訴他,她以為他是F先生,跟他解釋F先生愛瘋了她,專程去為自己跟她的約會買新西裝了。”
N掛著他總帶著的大大笑容傾聽,但他的眼裏開始出現警覺的神色。他用日語問了黛西一個問題,卡裏注意到他語氣中那警告性的嘶聲。黛西快速地用日語跟他解釋,她說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微笑,但N的微笑隨著她的話語逐漸消失,等到她說完,他癱倒在套房的地板上,昏死了過去。
黛西抓起一瓶威士忌,倒一些進N的嘴裏,然後幫他站起來坐到沙發上,琳達憐憫地看著他。N絞著雙手跟黛西不停地說著什麼,格羅內維特問他在說什麼,黛西聳聳肩:“他說,這意味著他職業生涯的終結,F先生會踢開他,他太讓F先生丟臉了。”
格羅內維特點頭:“告訴他,隻要閉嘴就好,告訴他,我會把他送進醫院待一天,因為他不舒服,然後他會飛去洛杉磯治療。我們會給F先生編個故事。告訴他,永遠別跟任何人說,我們會確保F先生永遠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