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衝她微笑:“關鍵是父親,我在想,你可以對他好一點,幫我軟化一下他。”
這發生在杜蘭獲得加州那種充滿奶油和陽光的圓滑之前,所以當簡奈爾把重重的煙灰缸砸向他時,他太驚訝以至於沒有躲開。煙灰缸把他一顆牙砸了個豁口,嘴巴直流血,但他沒有生氣,隻是衝著簡奈爾大搖其頭。
簡奈爾那時就想要離開他,但她太過好奇,想知道杜蘭是不是真的能夠搞成這件事。
總的來說,杜蘭對人的判斷很準。他眼光敏銳,能找出人們貪婪的底線。關鍵是霍雷肖·巴斯寇博先生,那父親可以說服他妻子和兒子。另外,那父親是最舍不得這種人生的。如果他兒子不能再賺錢,巴斯寇博先生就隻能回到教堂,再也沒有全國巡演、彈鋼琴、逗漂亮姑娘、吃新奇的食物,隻有他那黃臉婆。父親可能失去得最多,洛利失去嗓音的損失,受影響最大的是這位父親。
杜蘭先是用納什維爾爵士俱樂部一個差勁的漂亮小歌手軟化了巴斯寇博先生。然後是一頓晚餐,抽著雪茄,杜蘭羅列出洛利的職業規劃——一部百老彙音樂劇,一張由迪恩兄弟專門為他寫的傳記,然後是電影裏的一個重要角色,也許能把洛利變成下一個朱迪·加蘭特或貓王,錢肯定數都數不清。巴斯寇博把這一切都聽進心裏,像隻貓一樣愜意無比,因為一切都唾手可及。他會是個百萬富翁。然後杜蘭把炸彈扔到他頭上。
“隻有一個問題,”杜蘭說,“醫生說他就要變聲了,他要進入發育期了。”
巴斯寇博開始有點擔心:“他的聲音可能會變得低沉一點,也許會更好。”
杜蘭搖頭:“讓他成為超級巨星的是他那高亢又清澈的甜美聲音,當然,他有可能變得更好,但他得花五年時間訓練自己,然後以嶄新的形象突破。之後,他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重新變成大明星。我是靠他現在的聲音把他賣給聽眾的。”
“呃,也許他的聲音不會變。”巴斯寇博說。
“是啊,也許不會。”杜蘭沒有繼續下去。
兩天後,巴斯寇博去杜蘭的公寓找他,簡奈爾讓他進屋,給他倒了杯酒。他很謹慎地盯著她看,但她無視他。當他和杜蘭開始談話時,她離開了房間。
那天晚上,他們做愛後躺在床上時,簡奈爾問杜蘭:“你的肮髒小計劃進行得怎麼樣?”
杜蘭咧嘴笑了。他知道簡奈爾因為他正在做的事情而鄙視他,但她那麼好,現在還讓他上她的床。就像洛利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杜蘭感到滿足,這就是他喜歡的——好的服務和不知道自己真實價值的人。
“那貪婪的老混蛋上了鉤,”他說,“現在我要去搞定母親和那孩子。”
杜蘭以為自己是洛基山脈以東最出色的推銷員,把自己的成功歸功於自己的能力,但事實是,他隻是走運。巴斯寇博先生在發現他兒子嗓音這個奇跡前已經受盡了生活的艱辛,不可能放棄這個黃金夢回到他奴隸般的生活中,這並不罕見。杜蘭真正走運的是那個母親。
巴斯寇博夫人以前曾是一個南方小鎮上的美人,年輕時有些放蕩,後來被霍雷肖·巴斯寇博的鋼琴彈奏和南方小鎮的魅力迷住,走進了婚姻殿堂。當美麗逐年衰退,她卷入了南部篤信宗教的迷沼。丈夫變得越來越不值得愛,巴斯寇博夫人發現,耶穌的吸引力更大。她兒子的嗓音就是她對耶穌愛的獻祭。杜蘭利用了這一點。當他跟巴斯寇博夫人談話時,他讓簡奈爾留在房間裏,知道單獨和一個男性待在房間裏談論如此敏感的話題,會讓這位夫人緊張。
杜蘭魅力十足,對巴斯寇博夫人很尊重。他指出,在接下來的數年裏,全世界有數億人會聽到她兒子洛利歌唱著耶穌的榮光。在天主教國家、穆斯林國家、以色列甚至非洲城市,她兒子將會成為繼路德之後基督教最有力的傳教士。他會比在世的聖徒比利·格拉漢姆和歐拉·羅伯茨更偉大。她兒子將會被從世上最令人悲痛又最易令人墮落的原罪中拯救。很顯然,這就是上帝的意誌。
簡奈爾觀察著他們倆。她對杜蘭很入迷,他竟然可以不帶任何惡意地做這種事情,純粹的唯利是圖,就像是個從媽媽錢包裏偷零錢的孩子。巴斯寇博夫人在杜蘭一小時的瘋狂懇求下開始軟化,杜蘭發出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