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登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心髒像是被冰霜包裹著,寒意一陣陣的襲來。
“你真當餘生跟安笙很多年前就暗生情愫了麼,你好歹也算是了解餘生的,他要是真在五年前有喜歡的女人了,怎麼可能會言聽計從的就跟宋娉婷結婚了。”說到這兒,楊妙斕沉重的歎了口氣,“謹言的確是安笙的親兒子,不過,卻是她代孕生下來的,她是當初餘生找到的代孕母,至於緣由,你可以去問問你大哥大嫂關於娉婷的事。”
楊妙斕後來說了些什麼,宋朗已經不知道了,整個人僵硬的站著,背脊似乎被這則消息壓得有些彎曲起來。
他曾經在報紙上和網絡新聞上看到過關於代孕母親的事情,悲戚向來是冠在他們身上的代名詞,他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他的孩子,竟然也去做了代孕母。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宋朗聲音哽咽,心口仿佛被萬千銀針針紮般的疼。
楊妙斕別過頭去,語氣凝噎,“宋朗,都是我們的過錯才讓她過得這麼不幸,你就當我是求你,你別去打擾她了,可不可以,啊?”
宋朗心中沉重一痛,手撫著額心,“我做不到,不行,那是我的親生女兒。”
“那你能怎麼樣,”楊妙斕厲聲道,“讓她徹底曝光,讓她的人生此後都冠上當過代孕母的標簽?宋朗,我們自私了這麼多年,你還沒認清教訓麼?”
聽著楊妙斕聲嘶力竭的話,宋朗的眼眶漸漸模糊起來。
“我不會說的,不會,隻是,能不能讓我多見見她?”
“宋朗,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別去打擾她,你根本不知道她這些年受的苦,她好不容易得到幸福了,你會害了她的,更遑論,你別忘記了,你自己也是個有家的人!”
楊妙斕這句“有家的人”,在宋朗聽來極具諷刺。
他有家麼,不,那隻是個讓他逃避當年事情的地方,家,應該是有愛的女人跟自己孩子存在的地方,可現在的那裏,卻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宋朗怔怔地站在大院門口,看著楊妙斕轉身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
他的雙手捂住眼睛,想起莫安笙,淚水,從指縫間溢出。
……
楊妙斕平穩的開著車,可搭在方向盤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跟宋朗的這次剖開所有真相的見麵是一場猝不及防的意外,可偏偏,她卻必須得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有時候她也是覺得人生真是奇怪,越是不想見的人,越是不想再回想的事情,卻偏偏一次次的重新回溫著。
回到軍區大院,楊妙斕下車,剛進門,就被家裏保姆喊住了。
“少奶奶,這剛剛莫老師過來的,讓我等您回來了把這東西交給你。”
保姆將放在櫃子裏的文件袋拿出來,楊妙斕一眼就認出,是自己昨晚送到臨江別墅裏的那份。
她打開,側頭看了眼,裏麵的東西被原封不動的歸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