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要裝,也就不能不裝的像樣一些。於是,俞仁讓她們幫自己拿來筆墨,在紙上先把歌詞寫下來,然後又一遍遍的唱給她們聽。雖然這些小姑娘都是本地人,可是卻因為平戶城裏有錢的多數都是漢人,她們的客人也自然多數都是漢人。
這也令得她們從小便學會了漢語,雖然不能說有多精通,用於一般的交流卻是沒問題的。
俞仁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她們教會,然後俞仁又教了她們兩首新歌。這兩首新歌俞仁教的就沒那麼仔細了。他隻是讓一名小歌妓在他唱的時候把曲子記下來,然後自己又寫下詞,便重點讓她們自己練習了。
這些歌妓別看身份低,可是對這些詞曲一類的東西還真是十分的精通。在這一點上,他們估計跟大明的歌妓也是差不多的。在這個時代裏,男人所以喜歡到青樓去,並非都是為了發泄情欲。更多的是為了尋找一種共同語言。
大明的社會風氣直到最近幾十年王明陽的心學大量傳播,才發生了一些比較大的變化,在此前,女人們向來都是少讀書甚至不讀書的,無論她們家有多富貴,她們在家中有多得寵。
可是妓女們卻不同,她們從小便迫於環境,為了將來能夠取樂客人,不得不學習各種琴棋書畫的技藝。因此,妓女們的文化修養往往比一般的婦人,甚至大家閨秀都還要高的多。
於是那些讀過書的男人們,在家中與老婆沒有共同語言的時候,便自然的去青樓裏找他們的知音了。
而這些青樓的妓女之間,為了能夠壓倒別人,以爭得更多的客人,賺到更多的錢,也都是自小便發奮努力。這便如我們現代社會的孩子們,父母為了不讓他們將來落在別人家的孩子後麵,便拚命的給他們加壓,報各種各樣的培訓班,以期將來可以出人頭地。
這種心態與讀書人又恰恰不謀而合,隻是他們是為“修得文武藝,售於帝王家”。取樂的對象雖然不同,可是這種心態與經曆卻很相似,於是這兩類人便更加的容易產生共鳴。
這些小歌妓自小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對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成就,也是很下了一翻功夫的,特別是歌、琴兩項。這幾首現代流行歌在這些歌妓的口中唱出來,很快便超越了當初俞仁唱的效果,甚至比他從前所聽的原唱都還要好的多。
而在這些歌妓當中,唱的最好的便是那個長的跟京子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姑娘。
俞仁於是問她,“你叫什麼名字?跟秦月樓的京子小姐是什麼關係?”
小姑娘突然聽到俞仁問她,倒並沒有慌張。可以看的出來,在這一群小姑娘當中,她的膽子最大,隱隱的似乎也是這一群小歌妓的頭。
“我叫瓊子。京子是我姐姐。”小姑娘見俞仁居然主動的單獨找她講話,興奮的臉上通紅。
俞仁聽說她是京子的妹妹,便放心了不少。於是乘別人練習的時候,把她拉到一旁,向她悄聲道,“你們這兒有後門嗎?”
“有啊!廣美家的後門通著另外一條巷子,不過,那條巷子有些窄,我們一般都很少走。”
俞仁點頭,“你現在去給我看看,大門口一直跟著咱們到這兒的那個人還在不在。不過千萬不要讓他發現。”
瓊子聽到俞仁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心中更加的開心。“有壞人要為難先生嗎?”小姑娘悄聲問。“要不要我找幾個姐妹把他打跑。先生不用擔心,這條街上都是我們的人,他要是還手,保證會死的很慘!”
小姑娘的臉上帶著幾分使壞後的得意。
俞仁搖了搖頭,“不。千萬不要。我並不是要打他,而是要脫身,不能讓他跟上我。這便足夠了。”
瓊子一副恍然的樣子點點頭。“噢!我知道了。”
說完,瓊子悄悄去外間查看。不一會兒回來報告俞仁。“先生說的那人果然還在。我記得他好像是從李府那兒便一直跟著咱們的,到現在還沒有走。”
俞仁點頭,“好,我現在要從後門出去。你就跟你的這些朋友們裝作我還時的樣子,該幹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