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步路,他幾乎花上了半小時,每次聽到風暴之鷹呼吸聲音稍微異樣一點點,他就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終於,來到水袋前,他輕輕地抓起幾個水袋,把繩子套在脖子上,正要爬出營帳,突然,風暴之鷹翻了個身,似乎感覺到營裏有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就去抓床頭的劍。
“草!”由斯心裏暗罵道,又暗自叫苦起來,看風暴之鷹要去抓劍,他也下意識地出手,居然搶先把那手半劍抓在手裏。
剛抓到劍柄,風暴之鷹反應非常的迅速,知道搶劍已來不及了,直接一腳踢在由斯的頭上。
由斯一手握著鐵劍,一手握著手半劍,滾出幾步遠,但死活沒有放手,一滾開後,立即站了起來,忍著頭和脖子傳來的陣陣痛楚,就向風暴之鷹衝過去,兩把劍車輪般地向著風暴之鷹一陣亂砍。
風暴之鷹一個彈跳,人已在營帳口子上,正要叫人,沒想到由斯看他一跳時,也已經開始跑動,幾乎和他同時來到營帳門口,手半劍已插進他的肩頭,又把鐵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地對他搖了搖頭。
按照風暴之鷹的年輕時的性格,就算有一百把劍架在脖子上,也別想逼他就範,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隻會衝動的年輕人了。
他知道,禿鷲騎士團麵臨著建立以來,最大的低穀,隻有他,可以帶著禿鷲騎士團繼續走下去,他要把老團長交給他的這份基業,好好發揚光大,不能看著老團長一生的心血,就這樣毀在他的手上。
所以,他一定要保住這條命,更重要的是,他和由斯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深仇大恨,一切都隻是各為其主的戰爭而以,隻要是戰爭,一定是有人犧牲有人流血的,不是麼。
由斯用手指頭,輕輕點著脖子上掛著的水袋,而且每點中一袋,就看了風暴之鷹一眼。
風暴之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一袋袋數給他看,一共就隻拿了五袋水,不會因此而讓整合禿鷲騎士團陷入必死的困境。
風暴之鷹點了點頭,兩個人眼神互相對視著,都很平靜。幾乎用眼神談成了一筆交易,這交易很可笑,但也很嚴肅。
由斯慢慢地,把手半劍鬆開,用鐵劍指著風暴之鷹,慢慢向後退去,風暴之鷹沒有馬上拔出肩頭上那把手半劍,而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由斯,終於,在猶豫了一會兒後,輕輕地又點了點頭,目送著由斯。
由斯慢慢地退了出去,直到離營帳很遠了,才轉身拔腿跑了起來。
當幾個人看到由斯終於跑了回來時,沒有人去注意他脖子上的水袋,都為他能活著跑出那個營帳,而由衷地鬆了口氣。
艾西這時似乎已經聽大藥師和刺客他們講完了事情的緣由,用很感激的表情看著由斯,甚至讓由斯很意外的,突然就在由斯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由斯雖然早就聽說過,大漠的女人,都喜歡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也沒想到,她們表達感激之情,會這麼直白。
不過,他喜歡這種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