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檢查出癌症,還不到兩個月時間,時遠銳就走了。
時母周淑是親眼見證丈夫在病床閉上眼睛,到如今都沒有相信,她把自己困在房間裏,死死地抱著丈夫的衣服,嗅著衣服上丈夫留下的味道。
淡淡的清冽的煙草味,她不敢多聞,害怕衣服上殘存的味道都會消失。
下葬那天,時灝抱著父親的遺照,走進父母的臥室,聲音沙啞道:“媽,我們去送父親一程。”
那一瞬間,周淑緊緊地抓住懷裏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騙我!時遠銳這個騙子!他答應過我,不會走在我前麵的!我不要去送他!他離開了,就休想回來!”
周淑無法相信事實。
即使病床上衰弱的丈夫,用盡最後的力氣跟她說話,跟她說對不起,周淑也不原諒他。
她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兒子通知她去美國,她甚至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她都可以想象到,如果不是兒子發現了他的病情,他一定會一直瞞著她,把所有的後事交代好以後,一定會寫封信,告訴她,他一個人環遊世界去了。等到幾年後,再有人來通知她,他已死去多年。
她猜得這麼準,因為他寫的信,她一封不落的看到了。
整整50封信,一年一封,直到她一百歲。
時灝眉頭緊蹙,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外麵的天空是灰暗的,最後周淑還是捧著百合花出席了葬禮。
她的出現,打破了各種傳聞。
作為遺孀,她現在是海市最讓人羨慕的女人,年紀輕輕,便死了丈夫,坐傭千億資產。
小風槿和小風臣也被抱著出席了葬禮,兩個小家夥穿著訂製黑衣,被月嫂和特護抱著。
眼睜睜看著丈夫葬入冰冷的墓地裏,時母周淑淚水再次潰堤。也不知道是受到感染,一向很乖巧的小風槿聽到哭聲,跟著哭起來,她一哭,雙胞胎之間奇怪的感應,讓弟弟小風臣跟著大哭起來。
小風槿哭聲很大,小風臣完全是扯著嗓子痛吼。站在一側的Jenny也跟著哭起來,Joe藍眸也紅得像兔子眼睛,蓄滿了珍珠般大小的淚水,卻不肯讓它留下。
場麵一時悲傷不止。
一身黑衣肅穆的時灝筆直地站在原地,他脊背挺得很直,望著照片裏麵的父親。
兩個小家夥的出現,無疑是吸引所有人的眼睛。而孩子的母親至始至終都沒有見到身影。再加上一周前教堂裏奇怪的婚禮,事件變得撲朔迷離。
不管外麵的新聞怎麼報道,時灝都沒有站出來見識,有記者逮到他,向他詢問,他也是閉口不言。
……
夜色冷清,於蘇棠而言,白天或是黑夜,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她眼中現在所能看到的都是亮如白晝的白熾燈。
蘇棠眼神茫然的望著牆壁裏鑲嵌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她一直看著,目不轉睛。呼吸平穩,她已經不用再戴氧氣罩,身上還插著不知名的儀器。
蘇母望向女兒癡癡的眼神,柔聲詢問:“棠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媽媽……我……”蘇棠眼睛沒有離開過玻璃窗,手微微指了指,“時灝……他是不是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