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個人(1 / 2)

江南市

不上課的時候,瀟殘然有時候會因無聊而幫房東做一些小事情,自己也忽然覺得:好像來到江南市,還沒有什麼朋友吧,除了夏雪在自己腦海裏占據了一方空間,再也聚集不起來一張完整的麵容,甚至於迎麵走過來一位同學,瀟殘然都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個班的。是因為太自閉了嗎?可也沒覺的啊。

“奶奶,這麼大的一個院子,怎麼就您一個人住啊?”,瀟殘然一邊幫房東剝花生一邊和房東聊天。

“哦,老頭子前兩年剛去世,留下了這座房子,女兒嫁的稍微遠一點,不方便經常回來看我,所以就我一個人了。”

“那您不會覺得孤單嗎”瀟殘然問

“那有什麼辦法呢,不過還好,有你們這些租房子的學生陪我,我感覺還好一點。”房東老太太微笑著說

“奶奶,您沒有兒子嗎?”,瀟殘然覺得像房東老太太這個年代的人,如果沒有兒子的話,應該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吧,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有兒子的都把兒子當做金元寶似的年代,為了生一個兒子不惜生第四胎第五胎的年代,老太太難道會隻有一個女兒嗎。

“兒子?別提那個不孝的兒子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會生出這樣的一個兒子”房東說,語氣忽然加重了許多,仿佛在談論她的大仇人似的。

“怎麼了,您兒子做出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嗎?”

“哎,也算我自己不會教育兒子,我就兩個孩子,老頭子年輕時是個礦工,而且一幹就是三十年,家裏生活水平還算可以吧,我三十四歲才有了這個兒子,所以也就寵愛了點,沒想到我這一寵愛卻寵愛出了個混世魔王,從小就偷雞摸狗不學好,我以為長大了就會好了吧,就一直由著他的性子來,可沒想到長大了,好的一樣沒學會,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老頭子年輕時掙了點錢,都讓他給揮霍光了,別說指望他來贍養我了,他不來搜刮我這個老婆子,我就滿足了,現在好了,被抓進了監獄,也省的來打擾我這個老婆子清淨的生活了”。房東一邊歎氣一邊說,語氣也哽咽了許多,仿佛就要流下淚來。

瀟殘然沒想到老太太還有這麼傷心地經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有低著頭,默默地幫老太太剝花生,在這時候,也許保持沉默是對老太太最好的安慰吧,畢竟老太太被傷透了的心不是隻言片語就能將傷痕撫平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太太悲傷的心似乎還沒有平靜下來,這時隻見一個穿著另類的人走了進來,瀟殘然認得他,是打籃球的譚磊,好像他不是住這兒的吧?因為這個院子裏住的人比較多,來這找同學玩的也較頻繁,所以房東對這類陌生人來訪的事是不過問的,再說,房東也過問不過來啊,總不能你往門旁一站,來一個人你就詢問一番,然後再做個登記。但是房東老太太好像也認得這個人,等譚磊上樓去之後,老太太就說,現在的學生真是,才多大點,上學不好好學習,這麼早就開始談戀愛。瀟殘然想:老太太畢竟是老了,跟不上時代了,現在談戀愛的,哪還能等到上高三,初三就開始了,現在學生都這麼開放,學校也僅僅是打出條令說不準談戀愛,根本就沒有認真到見一對“殺”一對的地步,最多也隻是班主任的單獨談話而已。

然而老太太接著又說一句:談戀愛就談戀愛唄,竟讓還敢同居,不知道這幫小孩子心裏都怎麼想的?這下輪到瀟殘然跟不上時代了,如果說高三談戀愛的話,瀟殘然還能夠接受,高三同居,還真是瀟殘然不敢想象的,在大家還都是高中生,大家都還是那麼純真,年老時回憶起會露出甜蜜的笑容的年紀裏,殘然認為肉欲是對生命中的美麗的褻瀆,也是對整個生命的褻瀆。

“怎麼?,奶奶,你認得那個學生?”,瀟殘然問

“哦,對了,你是剛轉過來的,難怪你不認得他,他是我們這個市市長的兒子,典型的富家公子,紈絝子弟。”

原來譚磊還有這麼深厚的背景,怪不得在學校裏,囂張的氣焰這麼濃,也沒人敢評論他。瀟殘然原來隻知道,他籃球打得好了點,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不得人心也隻是歸咎到當隊長的都有一點脾氣,現在才知道:他這種行事的作風是從小養成的。瀟殘然對這種依靠家庭的背景而對別人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很是反感,甚至於還不如那些街頭上的小混混,起碼那些小混混是憑著自己的雙手吃飯,即使在欺負別人的時候,也是以背上挨著別人的刀棍作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