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晨,忽然便起了大風,刮得落葉飛舞,沙塵滿天。赫連雲峰站在屋外,眯著眼睛看著天,朝陽被黃沙遮蔽,失去了光彩。赫連雲峰抬起胳膊,用袖子擋了擋風沙,一邊往演武台走,一邊在想:幾十年了,每逢大比之日便是風和日麗,怎麼今年卻變了天。
演武台。說是台,實際上隻是橫四十九根,縱四十九根,粗一拳,高三丈的木樁組成的方陣。每根木樁間隔三尺,武者便在木樁上打鬥,掉落即為輸。方陣四角各插一根高三尺的踏雲樁。
何為踏雲樁?名其優耳。就是普通的矮木樁,打完了比賽直接送夥房當柴燒。之所以叫踏雲樁,是說每個上台的武者要在矮木樁上踏一腳,從而借力縱上這高三丈的演武台。所以,品級低的武者根本不用比,上都上不去……
一千五百七十名有資格上台的武者抽簽兒,同品級一組,不分男女。從一號開始打,連勝十場者下台休息十場,然後優先上台再比。別看人多,一天就能打完。因為經常是一個人剛上去,就有一個人掉了下來。至於掉下來的是不是剛上去的人,完全取決於站在上麵的是什麼人。
演武台四周搭起高高的看台,把個三丈高的演武台,比得好似平地一般。看台上坐滿了人,連雲珂和安嬸兒都擠到前排觀戰。這是玄劍宗的大日子,不管是不是武者,都會關注勝負。
下麵的武者開始抽簽兒,上麵的看客開吃。雲珂帶著一大袋炸好的素丸子,安嬸兒抱著一笸籮曬好的番薯條。但她們自己不吃,她們是憑著這兩樣東西才擠到前排的……讓一讓哎,讓我們過去,給五個丸子,五根兒薯條……
赫連程明人小腳短,一路爬著鑽到了前排。雲珂正跟安嬸兒說笑,感覺袖子被扯了扯。雲珂回頭,見是赫連程明,便笑著問道:“要吃丸子嗎?來,把手伸出來。”赫連程明看著她,有些扭捏,說道:“雲珂姐,上一次打了你……”
雲珂笑著抓出一把丸子,說道:“沒事的。快把手伸出來接著。”赫連程明捧起雙手,吭哧道:“雲珂姐……我不是要吃的,我想問問……忘憂回來沒?”雲珂的笑意淡了一下,搖了搖頭。赫連程明捧著丸子歎了口氣,雲珂又笑了……
歡呼聲乍起,雲珂連忙扭頭去看,見到一名武者飛出了演武台,掉在地上。另一名武者騰空而起,落在台上。大比,正式開始了。
劍士三百二十人,劍師一千零七十一人,剩下的是劍宗。劍尊人數不多,大多年長,不願跟小字輩兒摻合,所以不上台參賽。而劍皇以上的,包括宗主,不準上台,隻能做評委。
評委的責任也很重,要盯著比武的人按場次輪換,不準襲擊要害,不準在對方未落腳時出招,不準吐口水咬耳朵。還有,要時不時的喝止觀戰席中吹口哨、扔石子等不良行為。
劍士先比,隻為助興,劍士前五名參與劍師比鬥,以此類推。至於前五名的排序,除了最後站在台上的那一個是第一外,剩下的皆以在台上停留的時間長短作準。三百二十人此起彼伏。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上去一個,下來一個,再上去一個,再下來一個。不到一個時辰,打完了……
劍師上場了,大家的熱情高漲了,因為劍師的比鬥關係著鳳鳴劍的歸屬。目前還沒有劍宗級的女武者,雖然赫連驚鴻是大師姐,但四年過去了,說不準誰就能超越赫連驚鴻。
男劍師也很興奮,雖然知道穿雲劍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但如果能進入前五,就能獲得挑戰宗級武者的資格。這對修煉和晉級絕對是有好處的。因為在平時,人家宗級武者根本就不跟他們玩兒。
赫連驚鴻靜靜的坐著,於她的耳中,震天的歡呼聲離得很遠,遠到幾不可聞的地步。赫連驚鴻並不擔心比鬥,因為她堅信自己是最強的,是不可超越的。她在想的是楚歌。
雖然楚歌為了忘憂訓斥了她,雖然楚歌為了忘憂拿劍指著她。但在她的心底,楚歌是不可替代的。而且,赫連驚鴻也隱隱的覺得,楚歌其實也沒什麼錯。不管他是唯護小師妹,還是喜歡小師妹,他都沒有錯……
然而,楚歌到底在哪裏?前些日子看到師父和族長折騰,以為是楚歌回來了,也許受了傷,沒有立刻回宗門。可師父和族長折騰完以後,就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楚歌依然沒有回來。楚歌……你在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