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羅叔的老管家,是前任殘留不多的意識之中,最為感激之人。在其苦難的童年,隻有這個雙手都有些萎縮的老人,才給了他一些亦父亦母的親情。而公主老娘……除了困守房中,整日以淚洗麵之外,甚少對楊動有關懷之處。
尤其是穿越之後,以特警隊長職業性的敏感,楊動發現她每次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甚至還包含著些許……厭惡,那絕對不是一個親生母親應該給予兒子的眼神。
很奇怪,也很是納悶,但以楊動後世三十歲的靈魂,當然不會傻到直接去問。他隻是默默記下,然後依舊每日早起去問候,或是在公主老娘情緒稍好時,乖乖的站立一旁,聽其訓斥。
楊動的家是西城外的一座小莊園,長公主府被置於城外,也足可見這娘倆在帝都中的地位是如何的尷尬。負手而行的楊動離開一品茶室後,並沒有走出多遠,便被城門口圍成一團的人群所吸引。
急走幾步,在人叢中扒得一絲縫隙,看清場中眾人後,腦海中已逐漸湮滅的前任靈魂緊著跳動了幾下。楊動感覺得出,那是一種憤怒至極的表現。
“喲嗬,侯三,你小子長本事了哈,敢跟你權三爺爭女人?”
“三公子,秀兒不是那種女人,您能否看在侯三的麵子上,放過她一馬?”
“你的麵子?你還真以為你那賊頭老爹是什麼大人物呀?給本公子滾一邊去,再廢話,連你一起打。來人,把那丫頭給我拉到馬車上去……一個下賤的寒民女子,也敢拂逆本公子?”
“權三兒,即便你是士族,你也不能當街強搶民女!這可是大晉帝都,王法何在?”
瘦弱的少年伸出雙手,努力將已經哭成淚人的清秀小丫頭護在身後。
“王法?哼……”華服公子冷笑連連。身為太尉府的嫡親三公子,權威還真就不知道“王法”是什麼東西,帝都的警衛力量除禁軍之外,皆歸太尉府管轄,那些城衛們哪個會不長眼睛,去壞自家衙內的好事?
知道權三公子身份的圍觀者們指指點點,卻無真正敢言怒者。但楊動卻不能再看下去了,場中的那個侯三,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或許換成之前那個苦命怯弱的楊動,麵臨此景時也隻能如其他人一般敢怒不敢言,但此時的楊動……雙手將擋在前麵的人群中分開,楊動徑直走了進去。
“難道太尉大人沒有告訴你什麼是王法嗎?還是你權公子知法犯法?”
義正言辭,麵寒似水,一副人民警察伸張正義的鐵麵作風。
“動哥,您來了!”
侯三有些激動,又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可惜,在權三公子眼裏,楊動還真就隻是根稻草。
“喲,這不是長公主家的……呃對,是楊公子嗎?哈哈……好久不見,您這是閉關去修煉什麼神功了吧?”
權威故意裝成想不起來的樣子,讓身邊一眾太尉府中的部曲也隨之狂笑。就連圍觀的人們也不住搖頭——楊動的廢材之名,不僅是流傳在士族之中,就連寒民中也是人盡皆知。
甫一露麵,被遭人嘲笑,但楊動的臉上也不過是輕輕的咧了下嘴。想當年在雪狼大隊服役時,什麼樣的場麵沒見識過?單是一個野外生存訓練便不是常人所能堅持。毒蛇過體、糞坑潛伏……比心理素質?他隻想拍拍權三公子白白的臉蛋,“你還太懶了點!”
這麼想的,楊動也是這麼做的。隻是,他的手並沒有拍在權威的臉蛋上,而是突然抓住其手腕,用力一扭——反關節擒拿。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權三公子便已變著腰傳出一陣非人般的慘叫。
“廢物,你要幹什麼?”
“快放開三公子,否則……”
“否則怎樣?”麵對倉促圍過來的太尉府部曲們,滿臉笑意的楊動隻輕輕的提了下手指,便讓權威的呼痛聲又高了幾個音階。
“尼瑪,這具身體的素質,還真不錯。”
楊動哼唧了一句,對自己的動作速率很是滿意,“喂,三公子,別嚎了,讓你的手下放人吧!”
“特麼的,看什麼呢,趕緊放人。楊……侯爺,別誤會,自己人,我是權威,我爹是當朝太尉權顥,我二哥是金莽魂師……”
“閉嘴,你爹是李剛也給我閉嘴!”
子憑母貴,貌似雄武大帝生前,還真就給楊動封了個侯爺的爵位。不過帝國《士族法》規定,男子在滿十五歲時,其爵位才會正式生效。而且,自從被驅出皇宮,這事早就沒人再提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