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輪月亮照亮在水麵上倒映住五彩斑斕的光，岸邊的細沙像液體一樣從手掌間劃過，柔柔的、綿綿的。
唯一煞風景的是水麵飄蕩著的死魚，到處散發著一股腥臭，李元智一行四人坐在了岸邊，觀察著四周景物的一舉一動。
等天色完全暗淡下來，陳誌明的酒意卻久久不見退卻，依舊醉醺醺地不停說胡話。夏先生多次提議讓他就不要參與進來了，回去睡覺，但是陳誌明硬是死拽著都不走，非要跟來，無奈隻好帶上他。
為了怕打草驚蛇，四人在當初發現魚鱗的地方找了一處隱蔽的莊稼地，在高高的玉米稈子下悄悄隱藏著。
夜，深了幾分。周圍很靜，耳邊隻能聽到偶爾幾陣鳥叫聲，水麵上平靜得像一麵鏡子，能把整個天空映在上麵。
李元智藏的地方是剛翻新的土壤，壓倒在上麵總是有那麼一兩隻蚯蚓蠕動幾下，瘙癢難耐。
“你說今晚它們會不會來？”張大兵壓低了聲音說道。
李元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目光又轉向了自始至終一直扒著夏先生背部的陳誌明，這家夥喝醉酒了竟然攤上了夏先生，說話更是不遮嘴：“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是個罪犯，瞧不起我。但要真有個什麼事，我還是有那能力的，懂嗎？有那能力……”
一向穩如泰山的夏先生也有點扛不住，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時間一秒秒過去，小島上的每家每戶都逐個熄了燈，漸漸地一丁點兒的亮光都看不著了。然而水麵上時不時地動蕩幾下，眾人剛以為有了動靜，它卻又變得平靜了起來。
漫長的等待就像永無止境的黑暗，吞噬著每個人的耐心。但越是這樣，越是對結果憧憬。憧憬中仿佛又帶有一絲躍躍欲試，不免有些心情亢奮。
陳誌明爬在夏先生的身上睡著了，李元智想上前將他叫醒，夏先生卻打了個禁止的手勢，把聲音壓得很低道：“我感覺它們快要來了。”
李元智一楞，他的話斬釘截鐵讓人不敢去懷疑。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就像印證他的說法一樣，平靜的海麵竟起了一絲波瀾。
起初隻是波瀾，接著變成一個接一個的小漩渦，先是很小，後來慢慢擴大，好像水裏麵有什麼東西要衝上來似的，大家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李元智偷偷地看了一眼夏先生，心想他是怎麼知道的？
陳誌明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朦朧著的睡眼突然睜得老大，慢慢地從夏先生的背上移來，眼圈通紅著看來酒還是沒有徹底醒。謹慎的張大兵雙手悄悄移向腰間，去摸那把唯一能讓他有些安全感的警槍。
沒過幾分鍾，水麵的漩渦多了起來，目測每個漩渦都有人的一張臉那麼大，粗略一數竟有數十個！如果把這數十個漩渦連成一個整體的話，起碼要有十幾米寬，二十幾米長的樣子，但是裏麵的東西還是沒有浮上水麵，所以由目前情況來看還是不好判斷究竟是一個整體還是有很多個體。
見這情形，大家壓低了身子，高高的玉米稈剛好擋住了全部，隻能從中間的縫隙裏看這一切。這就好比躲在被窩裏看一場恐怖電影，但是他們的臉色說明了現實中親眼看這一切遠比電影來得刺激多了。
慢慢地，漩渦開始逐漸擴大，然後數個漩渦漸漸向中間靠攏，從而形成一個龐大的整體。整體的中間像一個黑洞，不斷吞食著四周的水，以至於周圍的水麵都變得躁動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