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我的籌碼(四)
窗外冷風細雨,屋內靜寂無聲。
張園主盯著鬼地地圖,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向窗外望了望,歎息一聲。
“這裏是瀾滄別墅!之所以畫了問號,是因為我不確定那裏到底死了幾個人,或者說到底有多少死人!”
我心下一驚,頓感毛骨悚然。裴東來告訴我說先後有三個工人蹊蹺死亡,而後他的妻子也患精神病上吊自殺。黃司令接手後瀾滄別墅發生火災,雲姨被燒死;看守瀾滄別墅的三個打更人也在三年內蹊蹺死去。瀾滄別墅先後有八人暴死,張園主卻對這個數字不確信?
“您……您的意思這地方死的不是八個人?”我狐疑地問道。
“小金,因為你不信什麼鬼怪,我說了也是徒勞!我的意思是那裏麵以前的確有八個人暴死,但裏麵的死人絕非是八個人!”張園主臉色一變,低聲說道。
“您是說……還會有人繼續死?”我有點詫異。這種說法如同是指著某個地點說“一會這要死人”一樣,卻沒人阻止或無力阻止死人的事實一樣。
張園主古怪地笑了笑:“你說的對,但也不完全對!”
我一頭霧水,卻很難理解張園主的話。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張園主認為在瀾滄別墅暴死的人絕非是八個,也許更多!在同一地點,十年間八人暴死,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沒人通報警方嗎?”我盯著張園主問道。
張園主神色冷峻道:“失足落水和火災燒死的結果是一樣的——意外事故!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陰謀殺害,調查取證止於此,便沒了下文!隻能歸宗於那裏是鬼地!或是死地!”
我渾身冰涼,心下狂跳:難道都是偶然暴死?一點證據也沒有?我忽然想起裴東來說那裏有“鬼”的話來,心中更是驚疑,以裴東來的精明,顯然他是在遮掩事實,至於他所言的“鬼”究竟是什麼,我無從知曉。
我咧嘴一笑:“張叔,您別嚇唬我!我不信!”
張園主冷笑著看我:“不信最好!”
“我和師傅在王八島釣魚全是釣大個兒的,但我從來沒失足落水過!更沒聽說有人在那地方淹死過,都是烏龜形狀的地形,沒什麼不同!”我調笑道。
“小金,有些事情不能類比!王八島那地方你也要少去!”張園主幽幽地說道,然後俯下身子從床下又拽出一具紙棺來。
我嚇得一蹦,退到一邊:“您……這是幹什麼?”
張園主“嘿嘿”一笑:“這是我的雜物箱!取點東西!”
我驚愣地看著張園主,我知道他床底下有一隻蕭四的紙棺,專門放一些雜物的。我驚疑地看看地上放著的紙棺,蠟燭閃爍著,禪香已然燃盡了。
“這個不是蕭四的?”我狐疑地問道。
張園主從紙棺裏麵拿出兩隻鑿子和一把小鐵錘,放到地上,發出“嘩啦”的聲音。
“兩個都是,這個是去年超度時候用的,地上的是今年的!”張園主淡淡地說道。
我心下頓時浮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難不成張園主每年超度蕭四都用新的紙棺?我訕笑了一聲:“您方才說……王八島那要我少去?為什麼?”
“說了你也不信!從老輩子傳下來的說法,王八島是靈龜探海之地,扼守清湖四十年不泛濫!島上麵有個石塔,難道你沒看見?那是鎮妖塔!”張園主臉色肅然道。
我心下思索了一下,王八島上是有一隻“小石碑”,但我沒料到那是什麼鎮妖塔。
“龜山是神龜覆海之地,清湖到了七八月份便將其與陸地隔斷,形成一個孤島!便會形成一個死地!”
“那上麵沒有鎮妖塔嗎?”我驚疑地問道。
張園主臉色一變:“以前有過,但現在沒了!被瀾滄別墅壓在了底下!”
不會吧?這事我從來沒聽說過,也不相信。我訕笑了一下,看著張園主。
“您……拿鑿子幹嘛?”
“鑿墳!”
我一哆嗦,心裏麵頓時毛骨悚然。不過一轉念便了然:這是張園主受人之托的事!
“什麼時候?”
“現在!”張園主將錘子和鑿子遞給我,然後披上了衣服,站在地中間的紙棺前麵,盯著蠟燭。
那蠟燭幾乎就要燃盡了,我抱著錘子和鑿子看了一眼石英鍾,還差十分鍾就是子夜!心下一顫:張園主在七月十四帶我去鑿蕭四的墳!
蠟燭忽閃了幾下,雙雙熄滅。兩縷白煙飄渺而去,發出刺鼻的蠟油味道。張園主推開門便向外走去,我跟在後麵也出了門。冷風細雨未停,夜色漆黑死寂,張園主貓著腰在前麵走著,不時回過頭叫我注意一下腳下。我點著頭,抱著錘子,心下卻驚懼不已。
過了花圈池,向東五十幾米,便是蕭四的墓穴。墓地上大片的墓碑林立,周圍鬼氣森森,冷風在墓碑間穿梭而過,偶爾發出“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