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三 、雪夜無雙（二）
大雪初停，幹冷的風吹起無雙的秀發，蒼白的俏臉露出一點苦澀的笑來：“熙媛要結婚了？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結婚，不過我猜想應該是快了。裴東來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裴熙媛也急於要嫁出去，以江陽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他的仕途能否平步青雲就在於此。不要說是愛情的力量讓他們走到一起的，因為在一開始江陽便已經布好了局兒，“升遷線路圖”再明白不過。
裴東來也是以此為誘惑，讓他的瀾滄計劃執行下去的。盡管他知道兩年來江陽對瀾滄計劃的推動並沒有太多的實質貢獻，但他所看重的是江陽以後的能量。這是他唯一的後路。我想到現在為止，裴東來的“鋪路計劃”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隻要他們完婚，江陽便可平步青雲！
我挽住無雙的手，淺笑了一下：“很快！這事你知道就行了，過幾日會有人找你的！現在你的任務是好好休息，養好了身體當伴娘。”
無雙沉默了片刻便“咯咯”地笑了兩聲：“雨，你在留住我？”
無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盯著我的眼睛問道。我從來都不會撒謊，閃爍的眼神已經出賣了我。
我淺笑道：“走吧，請你吃烤肉！”
烤肉店冷清異常，幾個服務員百無聊賴地倚在吧台旁聊天，看見我們進來慌忙熱情地招呼著。我和無雙撿了個靠近窗子的軟包坐下，點了幾樣肉，小服務員在烤爐上加好碳。無雙靜靜地坐在對麵，臉色緩和了一些，若無其事地看著我：“雨，事情什麼時候完結？”
我心下一顫，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有了什麼新發現。我低頭整理了一下風衣，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目前的形勢很紛亂，我沒有能力看透未來的結果，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很茫然。尤其是鎖魂穀一行，我才深深感到這裏麵的是非恩怨的嚴重性。
“這個……我不知道！”我歉然地說道。
無雙俊俏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眼睛溫柔地看著我點點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這個問題我曾經想過，我現在已經不是深陷在是非恩怨的漩渦那樣簡單了。我現在的身份是陰陽道的信眾，而且是天道殿的殿主！我不知道天道殿與陰陽殿之間究竟有多大的恩怨，但他們以命相爭的事實已經讓我感到世間的冷酷和人性的殘忍。
我不想成為任何一方的幫凶或是犧牲品，我隻想找到“十年異案”的罪證，隻想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治好丁奇峰的病，隻想完成我對黃司令和裴東來的承諾！也許在這些事情完結後，我便絕然離開這裏。
“這個……我知道一點！”我低聲應道。
無雙的臉色忽然變得冷然起來，秀發擋住了半邊臉，眼睛盯著我：“弟弟，我從老太太那得到了一些信息，對這件事情有了一點了解！十年異案完全出乎了你我的預料，甚至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狐疑地看著無雙冷峻的小臉，知道他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而且她說得很中肯。我預感到我現在即是如履薄冰更是如臨深淵，邁錯一步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將肉片放到鐵盤子上，水汽蒸發出來，肉片發出“滋滋”的聲音，不一會便散發出誘人的肉香來。無雙則倒了兩杯啤酒，默不作聲地看著我烤肉。
“老太太怎麼說？難道他告訴你瀾滄別墅火災的秘密了？”我便翻動著肉片邊問道。
無雙啜了一口啤酒，若有所思地看著烤爐，忽地哂笑了一下：“雨，許是我太過擔憂了，心裏總落不了底！老太太現在已經痊愈了，每日絮絮叨叨的，沒有任何頭緒，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些問題的。”
“關於老鬼的事？”
“有，但是不多！他說的最多的，是贖罪，在什麼靜修堂贖罪的事情！”無雙輕歎了一下說道。
這些在我的意料之中，隻要老太太沒有糊塗，這事一定會發生的，不過我還不知道她到底在贖什麼罪。與陰陽道有關聯的人必然有“罪”，否則就不會發生十年異案了。其罪在心，贖之無用！內心的負罪是人的良知自省，老太太還有良知，所以贖罪。
“贖罪？什麼罪？”我略感驚訝地問道。
“咯咯！人都有罪，我也有罪，隻是你不知道罷了！”無雙怪異地笑著看我。
說實在的，我有點發毛！
“你別嚇唬我！”我臉色難看地說著拿起剪刀將肉片剪成小片，遞給無雙，她輕輕地點頭：“我的罪在心，我……太年輕。”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無雙曾經跟過蕭四，而且她蕭四之死跟她有一定的關聯，她提前了幾天知道蕭四必死，但沒有告訴他，是看著蕭四被害死的。如此說來封青梅、冷無常他們都是罪孽深重，包括蕭四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