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很多。”看守所裏,上官籣楓麵對已然在鐵窗內坐好的錢伊柯,一時間竟愣住了。錢伊柯那張圓臉的下顎已經尖了很多,雙頰也凹陷了下去,她甚至懷疑麵前穿著囚服的少女就是那個被大家稱為“三零七舍專屬開心果”的錢伊柯。押送錢伊柯過來的女警官提醒了一下時間就退到了門外。
“還好吧。”錢伊柯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吟吟地道。
上官籣楓終於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如果不是梁遊嚴拖了關係,她根本見不到三周後就會被轉獄關押的錢伊柯。
“我爸媽……還好嗎?”錢伊柯試探著問道,語氣裏充滿了期待與不安。
“我回來之後每天都會去你家,伯父挪用公款已經是證據確鑿。伯母病了,不過不是很嚴重,畢竟她還有你弟弟作為依靠。”
“籣楓,以後……能不能拜托……拜托你抽空代我照顧一下他們?”
錢伊柯緊張地看著坐在對麵的上官籣楓,見她點頭,才放鬆下來,對她露齒一笑,喝了一口麵前杯子裏的白水,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情一般詢問道:“你到底有沒有猜出來秦武龍是怎麼被下毒的?”
上官籣楓見她提起了這個話題,略顯嚴肅地道:“曹琳琳和你要殺的人一開始是梁華瑾,秦武龍成了替罪羊,對嗎?”
“恩,沒錯,繼續。”錢伊柯此時的語氣就像是在和上官籣楓討論一道很難解的數學題,兩個女生心裏都很清楚,既然錢伊柯已經要在牢裏過一生,與其讓氣氛沉悶尷尬,倒不如珍惜這最後一次的見麵機會,多聊聊。
“其實很簡單,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們先在房梁上係上一條細線,線上綁著一個化學實驗室裏最細的小試管,在另一端用活結係上一個比試管沉一點的重物,當時吃飯的時候,曹琳琳坐在華瑾對麵,等你把繩子放進他的酒瓶,曹琳琳就拉動繩子,同時接住掉下來的重物,融水的砒霜就順著細繩流到酒瓶裏,待到試管空了之後,曹琳琳再次拉動繩子,就可以把它固定在房梁上事先弄好的凹槽裏。可不巧的事情有兩件,一是華瑾酒量不好,二是秦武龍撞翻了他自己和華瑾的杯子,導致那條線掉入了他的杯裏。而梁華瑾感到肚子不舒服之後,我就把自己熬好的粥拿給他吃了,粥裏麵加入的南瓜和薄荷,有清熱解毒的作用,剛好就化解了華瑾吃下去的那原本就很少的毒素。”
錢伊柯沒有笑,皺起眉平靜道:“不愧是籣楓,那天曹琳琳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說是看到你們倆親熱,我當時嚇了一跳,可是她那樣子真像是親眼見到一樣。我其實知道梁華瑾酒量不好,之所以用那個方法就是因為我不是真的想殺他。”
“就像你並不想殺我一樣,對吧?”上官籣楓笑著挑挑眉。
錢伊柯愣了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見狀,上官籣楓解圍似的自顧自地道:“你看,那個山洞越往裏麵溫度越低,你們大可以把我扔在裏麵,那麼做我很快就會凍死,或者直接用刀子殺了我,把屍體和秦武思放在一起。我想曹琳琳和秦書海一定說過要那樣,可是你保護了我,所以你並不想殺我。”
錢伊柯抬眼盯著前方的窗戶,抿了抿嘴,緩緩道:“我下不了手,為梁華瑾,也因為我自己。籣楓,我……我其實一直很崇拜你。”
上官籣楓低頭擺弄起手機鏈,輕輕道:“伊柯,你喜歡華瑾,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