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了凝雪一句,張賜麟急急忙忙郭大夫住的南屋跑去。這時正值深夜,他硬著頭皮敲響了郭大夫的門。這個後院平時是很少有人來的,自打郭大夫安頓在這兒之後,家裏的家丁、侍女就再也沒來過。
郭大夫的脾氣略有些怪,從不和旁人打交道。由於他醫術了得,周圍村鎮得了怪病的病人全都來他這兒醫治。別看郭大夫不愛跟人打交道,可碰到得了怪病的病人比誰都親,特別是窮苦人更是不收一文銀子。這些怪病當中有大部分都是傳染病,郭大夫怕傳染到張府,於是想要搬走。可張修真不樂意了,硬是在後院又為他單獨開了一個門。後院也就從那時起成了仆人們的禁地,隻有張賜麟父子偶爾過來。就連每天的三頓飯,都是家丁給郭大夫送到院門等他自己去拿。
整個後院的衛生和花圃,都是郭大夫一人在打點。雖然這樣,後院仍舊幹淨整潔不輸給前院一分。最最重要的是,郭大夫不但會給人治病,就連花兒都照顧得非常好!以前張賜麟小時候,幾乎天天有人到張家來求購花卉。不過都被郭大夫罵跑了,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人再來了。
“誰呀?”門內傳來郭大夫疲倦的聲音,“是不是老夫人出什麼事了?”隨著問話聲,屋內開始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
張賜麟急忙喊道:“郭大夫是我,張賜麟!我娘他沒事,您不用起來,在床上聽我說就行了。”深更半夜打擾人家好夢本來就過意不去,如果郭大夫起身相迎他就更對不住人家了。
“哦,賜麟啊,什麼事?”郭大夫一聽是張賜麟,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屋裏穿衣服的聲音也停止了。
張賜麟對著房門恭敬地答道:“是這樣的,我父親的遺願是讓我不用守孝,即刻成親。但是紅白事不能同辦,我就想能不能把父親的靈堂設到後院來,明天好先辦喜事……?”
“人已經平安接回來了吧?”
“嗯?”張賜麟愣了一下,“哦,是的!”郭大夫是怎麼知道自己去接人了?轉瞬一想,父親去世那天晚上,郭大夫似乎還囑咐過自己不要深夜歸來……現在他怎麼知道人已經接過來了,而當初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天亮就要走的呢?
似是知道張賜麟腦中在想什麼,門內沉默了一會道:“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我還告訴你不要深夜歸來!還好碰上的隻是個小鬼,否則有個什麼閃失,看你怎麼向你娘交代!”
張賜麟心中更是驚訝,這個郭大夫莫非就應了那句: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嗎?他每日也不出後院,怎麼知道那麼多事?“勞煩郭大夫擔心了……”不過今天時間太緊,張賜麟顧不得過多猜疑,便急忙對著木門拱手作揖,“那您就繼續休息,我先去準備喜服了。”
“嗯。”郭大夫沒感情的應了一聲就再也沒了動靜。
張賜麟站在門口愣了半天,也沒聽郭大夫讓自己離開的聲音,這才明白原來郭大夫已經睡了。隻好苦笑著自行離開,他的心思此刻可都在後院的花園那兒,因為凝雪正一個人在那賞花!遠遠走在廊上,便覺得花園中心的方向格外明亮,奈何廊上長滿了爬山虎,根本看不清,於是他趕緊急跑了兩步。
距離花園越近,光源的中心也就越明顯。跑過長廊的最後一個拐彎,張賜麟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大小如同臉盆的火球。火球的顏色像極了剛升起的太陽,散發著耀眼的蛋黃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