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美妙,歌聲婉轉,葉清歌心中暗讚了一聲好。他看著青草如蘭,山水如畫的美景,又看了看笑顏如花的高芸芸,青山伊人,如詩如畫,心中平添幾分愉悅。
“雍陶的《題君山》雖然別致而婉約,大合眼前美景,但他少時貧困,後進士及第,本可平步青雲,奈何他生性桀驁,不通官場上的人情世故,最後落得瀟灑,歸隱山裏。你這堂堂一國的郡主,金枝玉葉,又哪裏吟得出這詩的精髓呢?”不知為何,葉清歌心中對高芸芸的歌聲極為讚許,但到了口中卻變成習慣性的挖苦。
“哼,你又怎知本郡主不懂這其中的神髓?”高芸芸聞言杏眼圓瞪,朝葉清歌怒道。
“你一個身份高貴的郡主,又怎麼會知道那尋常百姓,為材米油鹽忙得焦頭爛額的事情。”葉清歌輕蔑笑道。
“你少瞧不起人,我也常常跟姑姑一起去鄉裏為窮人看病的。”高芸芸爭辯道。
“哦······是麼?那你可知米是多少文一斤,柴是多少錢一捆?”葉清歌繼續追問道。
“這·······”高芸芸身份高貴哪裏知道這些,一時語噎,無以作答。葉清歌見高芸芸被自己問住,無言以對,嘴角上揚對其得意一笑。
高芸芸惱羞成怒,衝葉清歌冷笑一眼,抓起韁繩,調轉馬頭,向來路駛去。葉清歌暗呼槽糕,也立刻打馬反身追去,焦急問道:“賊······郡主大人你這是幹嘛?”
高芸芸早料到葉清歌會追回來,心知計謀得逞,神情倨傲道:“本郡主,金枝玉葉,離開郡主府也有幾天了,這就回去過我那錦衣玉食的生活,至於你大哥的傷,愛找誰看,找誰看去。”
葉清歌心知這丫頭是要用此威脅自己,但如今趙匡胤的生命捏在她手中,葉清歌也唯有投鼠忌器的向高芸芸獻媚道:“郡主大人,你雖然是金枝玉葉,但卻天性善良,體悟人間疾苦,對於病人怎麼會見死不救呢?”
高芸芸柳眉一皺冷笑道:“剛才不是還有人說,我不懂人間疾苦嗎?”葉清歌仰起頭假裝左右四顧的大聲問道:“是誰?瞎了眼嗎?我們郡主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善良仁慈、愛民如子。”高芸芸沒想葉清歌如此耍賴,唯覺好笑,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葉清歌見高芸芸轉怒為喜,放心下來,央求道:“郡主你大人有大量,就要不和這些無知賤民們計較了,還是隨我去周國救人吧。”高芸芸冷哼一聲,兩隻水靈靈的眼珠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她想了一想道:“要我去周國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葉清歌聞言道:“好,郡主但有要求,小人無不答應。”此刻葉清歌眉從耳順,生怕惹起高芸芸一絲半點的不悅。
高芸芸見葉清歌被自己製得服服帖帖,滿意的嚶嚶一笑道:“這一路到汴梁需三日行程,路上太多無聊,我見你之前對雍陶的平生事跡,講得頭頭是道,不如你路上就給我講講這些大詩人,大才子的故事,用來給本郡主解悶。”
葉清歌還以為是什麼難題,原來隻是想聽些故事排憂解悶,欣然答道“這有何難,小人從小最喜歡聽說書人講故事,那故事寫成書一籮筐也裝不完。”高芸芸白她一眼道:“誰說要聽你那些故事,你聽好了,這一路上我想起一首詩來,你就要將這寫詩之人的生平故事,作詩背景,情感動機一一解釋給我聽,如有一首你說不出來,我便立馬掉頭往回。”
葉清歌心道:“你這是在考校我的學問麼?”他少年氣盛想到這裏不免生出一股比鬥爭勝的意氣來,點頭道:“好,就按郡主說的辦。”高芸芸挑釁一笑,這才調轉馬頭,又與葉清歌朝北行去。
這一路上高芸芸有意刁難,口中詩詞層出不窮,從杜甫耳熟能詳的《石壕吏》一直念到屈原的《九問》,又從《九問》吟到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然而葉清歌都能一一道出,詩中含義,作者生平,其中故事。
高芸芸起初是驚異葉清歌的博聞強識,到了後來便漸漸被葉清歌口中所講的傳記故事,詩情含義所吸引,隻覺大為有趣。她搜刮腦中所有當初在太傅那裏學到的詩詞,許多都是當時被太傅強行要求背下的,而其中含義卻是知之不詳,現在有一本活書在身旁,高芸芸便將這些不懂的詩文一一背出,好讓葉清歌為自己解答。
高芸芸生於帝王之家,雖然生性刁蠻活潑,然卻從骨子裏帶著帝王血脈中的高貴典雅,外加她的聲音本就悅耳好聞,被她吟出的詩文便變得格外婉轉動聽。葉清歌騎馬行走在山清水秀之中,伊人俏麗身旁,再配上這賞心悅目的詩句,此情此景不免讓他有些陶醉。他一邊解釋著高芸芸口中的詩詞故事,一邊暗想:“如能這樣走上一輩,想來也是不會嫌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