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一行人一艘船乘黑潮北上,到了第九日傍晚的時候,終於來到了日本的政治中心——江戶。
海船駛進江戶灣,自有琉球的水手向對岸打旗語,在得知被允許進港之後,船隻降下主帆,隻靠一扇副帆慢悠悠的朝港口駛去。
傍晚的江戶港甚是熱鬧,出海打漁的漁夫伴著夕陽慢悠悠的搖櫓歸港,看見陳明在看他,他還熱情的向陳明搖手打招呼,露出一口日本人的特色齙牙,陳明也被漁夫質樸的笑容感染了,笑著和他揮手招呼。
細小的海浪時不時的將夕陽反射到陳明的臉上,甚是調皮。
歐,歐。
展翅劃水的海鷗也在進行著一天中最後的捕魚活動。
港口岸邊停滿了靠岸的船隻,絕大多數是小型的漁船,還有少部分高大的海船停靠在岸邊,江戶港很長,不過那些高大的海船似乎喜歡紮堆停放,陳明在看清了船上的旗幟之後才了然,那是今年來幕府執勤的各地大名的座船。
紮堆停放的大名座船旁邊的岸邊,一個人影用力的揮舞雙手,甚是興奮,陳明一看他身旁的武士豎起的旗幟,正是鹿兒島島津氏的十字丸紋章,這才知道這名興奮的男子正是今年來幕府執勤的島津光久。
“往那邊停!”
陳明吩咐船上的水手道。
……
陳明一下船,島津光久就急急迎了上來。
“賢弟!大半年不見,可想死哥哥了!賢弟,你瘦了,也黑了,哥哥很是心疼啊,不過沒關係,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府上,我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把你變成以前那個豐神俊朗的公子哥!”島津光久並沒有矜持的行作揖禮,反而是拉著陳明的手,殷切的說著。
“煩勞光久兄掛記,小明不勝惶恐,今年年初時候,光久兄派人來邀請小明,小明因大陸俗事纏身,並未回琉球,害得光久兄一人孤身上路,還請光久兄原諒小明啊!”
媽賣批,不就是惦記著那一萬兩銀子嗎,這麼假惺惺的樣子,把老子美好的心境壞了個幹淨。
“無妨無妨,大丈夫四海為家,有一份事業也是好事啊,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妻子都美,我妻子是我的堂妹,也是我的賢內助,幕府將軍弄的這個‘參覲交代’製度,每隔一年我就得來江戶蹲著,我不在的時候,則是都美替我值守,是我最信得過的人。”島津光久將他身旁的一名身穿華貴和服的美貌女子,介紹給陳明認識。
“見過都美夫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陳明揮手,手下便送來一個禮盒。
都美夫人打開禮盒,發現竟然是一柄通體羊脂白玉雕成的玉如意。這下都美夫人矜持的臉頰終於是掛上的笑意。
小樣,擺著一副臭臉給誰看呢?別以為你們島津氏占了老子的便宜,就能在老子頭上拉屎拉尿,老子用錢砸死你啊!
“多謝叔叔厚禮相贈。”島津都美向陳明福了一禮。
島津光久目光一閃,再看著陳明身後的下人到現在還在不停的搬運箱子下船,心裏暗自一喜。
這個花花公子又要撒錢了!
陳明還了一禮,然後也將身邊的尚靜介紹給島津光久夫婦,雙方見禮,島津光久給送了一份禮物給尚靜,不過比起陳明的大手筆,實在是不夠看。
“賢弟,你我二人許久沒見了,為兄心裏高興啊,來,你我兄弟同乘一頂轎子,晚上咱們再抵足而眠,哈哈,能和知己好友喝酒談天,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島津光久哈哈大笑道。
“這……不好吧……”陳明有些為難道。
不是陳明不好意思,而是日式的轎子是在太狹窄了,一個人還好說,兩個人簡直擠不下,不過陳明還是架不住島津光久的熱情,隻得與他一同上轎。
不過還真別說,除了擠了點之外,這樣從下往上仰視別人還真挺有意思的,特別是街上那些町人婦人的大長腿……咳咳。
“風景甚好、風景甚好啊!”陳明撫掌大笑。
“哈哈,那是自然,要說也是賢弟的運氣啊,這江戶城修了快一甲子了,知道前幾年才修好,甚是宏偉啊,比之大明的南北二京也是不遑多讓啊!”
“那還是比不上的,南京城南北長二十餘裏,東西長十餘裏,比江戶大了足足一倍,北京城原先沒建外城的時候,或許和江戶城差不多,但嘉靖皇帝建了外城之後,更是比江戶城大了一倍多,不過也確實得承認,江戶也算是東方的一座雄城了,聚居於此的百姓,怕是有百萬上下了吧?”陳明差點沒刹住車,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差點就把江戶貶的一文不值了,幸虧他目光之餘,瞟見了島津光久難看的神色,這才將話給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