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喲~嘿喲~”
“嘿~呀~唑!嘿~呀~唑!”
“嘿喲~嘿喲~”
“嘿~呀~唑!嘿~呀~唑!”
悠揚的纖夫號子聲在廣闊無垠的天地中回蕩。
陳明還是低估了這一路上的波折與風險,當夏秋風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將船隊裏的二十三艘滿載五十人的海船駛到江戶港的時候,陳明還以為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能沿黑水逆流而上趕到蒙古草原,可事實是他們一共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趕到這裏。
這還是在支倉長河高超的駕船技術的幫助下,才能這麼快的到達這裏,海路還沒什麼,但是一旦沿著黑水逆流而上的時候,困難就來了,由於西伯利亞高壓氣團和阿留申低壓氣團的影響下,整個黑水河流域一直在刮東風,幸虧黑水河水麵較寬,而支倉長河的‘搶風航行’的技術又較為厲害,這才勉強能逆流而上,要不然的話,再多給陳明兩個月的時間,他也到不了蒙古草原!
“搶風航行”是一種在逆風的情況下逆風航行的技術,調整風帆與風向成一定的夾角,那麼就能將向後的力分解成為兩股,一股是橫向的力,另一股則是向前的力,船隻要向前進,則必須要抵消這股橫向的力,所以便采用‘之’字形的航行方式,圍繞著一根軸線前進,這根軸線就是船隻正確的前進方向,‘搶風航行’是古人智慧的高度結晶,讓逆風航行由不可能變為可能,當真是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技術。
不過即使是在支倉長河高超的技術的支持下,陳明的船隊也在黑水河流域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嘿喲~嘿喲~兄弟們加把勁啊,咱們離前麵的大湖就還不到三十丈了,進了湖就大功告成了!”
“嘿~呀~唑!嘿~呀~唑!”
悠揚的號子聲向遠處飄蕩,驚起了藏在一人高草深的雲雀與黃羊,草原上空盤旋的蒼鷹、金雕、禿鷲等猛禽則在默默的注視著下方的船隊。
夏秋風與陳明一樣,赤果著身體,背著纖繩,用力的往前拽,他聽見草裏的動靜,咽了口口水對陳明說道:“公子,這蒙古草原上野味特別多,野驢、黃羊、野兔、野雞、天鵝、大雁等等數不勝數,前麵的大湖裏就有許多天鵝和大雁,等會咱們將船拖進去的時候,我用箭射幾隻下來讓靜公主料理怎麼樣?我以前來蒙古草原的時候,差點就迷上這些野味,不想回家了。”
“就知道吃,功課做沒有?”陳明背著纖繩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不學非要我學,我一個人學著沒什麼意思,再說了我不是帶了翻譯蒙語的先生嗎?你非要我去學。蒙語我本來就會一點,這兩個多月,跟著懂蒙語的先生學的也差不多了,會說就行了,你幹嘛還非逼著我學蒙文啊!”夏秋風發著牢騷道。
“你這是廢話,咱們這次過來是要和這附近的牧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的,這麼大的一個湖,肯定有不少蒙古部落聚居在這裏,現在這些蒙古部落可不是鐵木真時期的那些土包子,他們經過元朝的洗禮,早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文字和獨特的文化,我們跟那些那顏打交道,你不懂別人的文字,別人從心裏就低看你一眼,那咱們想買馬可就千難萬難咯,說不定還會將咱們的行蹤出賣給清廷也未可知啊!”陳明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顏就是蒙古貴族的代稱。
“公子,這些都不是當務之急,現如今最緊要的還是時間啊,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估計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這黑水河就得封凍了,就算咱們順流而下,借助水勢和東風的便利,那也得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出海,也就是說,咱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來跟牧民買馬,可萬一咱們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內無法取得牧民的信任,那咱們這一趟不就是白來了嗎?”夏秋風帶著憂慮的神色說道。
陳明眉頭緊皺,這點怪他,是他錯誤的估計了時間,他沒想到想要抵達這裏,需要吃那麼多的苦頭,就連他這個領袖人物也得下船當纖夫拉船,而且這次蒙古之行也確實太倉促了,雖說滿載五十人的海船吃水不深,再加上夏秋季又是漲水的季節,倒也勉強能在黑水河裏航行,可到了上遊的時候,情況就非常嚴重了,可以說這次來蒙古草原,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上遊這裏耽擱的,再加上深秋時節,漲水潮已過,陳明的船隻幾乎都是觸著河底,靠著陳明他們一步一步纖過來的。
“媽的,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在這過冬不走了!”陳明發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