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冊封的陳明並沒有著急離開隆武皇帝朱聿鍵,而是選擇留在了南安縣城,雖說他是來請封的,但由於大明冊封琉球藩王的流程已經沿用過兩百多年了,一切都是熟門熟路,就連冊封詔書和金印都是現成的,陳明要真想走,受封當天就可以走,反正也沒人攔著他,而他留下來也沒人反對他,明朝的人對琉球的印象太片麵了,他們看不上琉球的勢力,六月份清兵南下這麼危機的時刻,隆武朝的滿朝官員竟然沒一個想到過要征召陳明的勢力的。
這讓陳明感到慶幸,也讓他心裏有一丁點兒不舒服,而且他去結交那些官員的時候,沒有多少人是看在他即將繼任的琉球藩王的麵子上見他的,反而是陳明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清廷工部尚書陳必先的二子,那些高官顯貴才有興趣見他,而且他們接見陳明之後,雖說沒有奚落陳明,但對他父親陳必謙那可是一頓冷嘲熱諷。
讀書人的本事,全都在這一張嘴上,這些高官顯貴別的本事沒有,譏諷人的本事那可是一流,就連陳明城府這麼深的人,都差點被他們氣的吐血,可見這些人口誅筆伐的本事。
時間從六月初來到了六月底,而陳明也總算是在那些高官顯貴的譏諷聲中,等來了第一個自己想見的人——鄭成功。
鄭成功,原名鄭森,字明儼,號大木,曾拜讀於東林钜子錢謙益門下,大木便是錢謙益所賜字號,母親是日本女子田川氏,中國文獻稱為翁氏,父親鄭芝龍原本是海盜,後來接受朝廷招安,逐漸借助朝廷的勢力,掃除海上異己勢力,壟斷福建、廣東等地的對外貿易,等到明朝覆亡的時候,他在福建已經擁有左右地方軍事和經濟的實力。
隆武皇帝朱聿鍵,其實就是鄭芝龍的弟弟鄭鴻奎首倡擁立的,這導致朱聿鍵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在鄭芝龍的勢力範圍之下,一山不容二虎,鄭芝龍與朱聿鍵從結合的那天起,他們就已注定不是同路人。
但此時的鄭成功儀表堂堂,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樣子,很受朱聿鍵的賞識,朱聿鍵深憾自己沒有女兒嫁給他,就賜他姓朱,改名成功,‘以駙馬體統行事’,這也是鄭成功國姓爺的由來。
鄭成功的母親翁氏於上一年的秋天,從日本來到了福建南安安平鎮,翁氏來到福建之後一直水土不服,而此時的鄭成功已經初入軍伍,軍令在身,一直沒時間回去探望母親,隆武帝於六月初準了他的請求,並給了他二十天的時間,但六月初清軍已經大舉攻入浙東,形勢緊張,所以隆武帝便命令鄭成功返鄉探親的同時,順便在漳州、泉州二府招募兵將。
而陳明也是算著日子,在鄭成功即將回來複命的時候,早早的就在隆武帝的行宮外等候,假裝自己也是來覲見隆武帝的。
“大木兄,久仰久仰!”陳明上前和鄭成功打了聲招呼。
鄭成功此時一身戎甲,正在宮門外解劍,聽到陳明來搭訕,在手下的提醒下,向陳明做了一個揖道:“末將鄭成功,拜見尚明王,末將有軍令在身,不能與尚明王閑聊,還請尚明王恕罪,告辭。”說完也不理陳明,徑直朝宮門走去。
“媽個雞,傲什麼傲,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鄭大木,總有一天你會哭著求我的,咱們等著瞧!”陳明望著鄭成功遠去的背影,放了一句狠話之後,便怏怏的回到了住處。
“公子,你回來了!”
是夏秋風!
陳明眼神一亮,急忙走到大堂上,給了夏秋風一個大大的擁抱。
“風兄,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怎麼樣?人救回來沒?”陳明急忙問道。
“幸不辱命!按照公子的吩咐,在朔清先生在嘉善赴宴的時候,早清軍一步,將朔清先生給救了回來,我也準備了一具與朔清先生差不多的屍首,將屍首砍的麵目全非,我們走的時候,不論是清軍還是太湖義軍,都認為朔清先生已經死透了,沒人懷疑我們偷偷救走了朔清先生。”
“人在哪?”
“在後院,兄弟們押著的,按照公子的吩咐,我們並沒有自報姓名,朔清先生一路上不斷的掙紮,想要逃跑,有幾次都跳到海裏差點淹死,我不得已,隻得將他綁了起來,這才老實了許多。”夏秋風有些心虛的說道。
陳明一聽立刻就急了,“不是叫你們好生優待嗎?怎麼還給綁上了?快帶我去,趕緊給他鬆綁!”
而此刻在外逛街的尚靜也回來了,她一聽夏秋風把吳日升給帶回來了,於是便跟著陳明往後院走去,想要見識見識這位陳明非常看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