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用李代桃僵之計,將隆武帝朱聿鍵救出來之後,帶著隆武帝和曾皇後兩人,一路從上杭縣翻越蕉嶺過梅州、揭陽、一路抵達汕頭,最終從汕頭離港,往琉球駛去。
“其實為了救隆武帝我還放棄了一個人。”陳明站在船頭看著卻來越小的汕頭港,轉過頭對夏秋風說道。
“誰?”夏秋風奇道。
“傅冠,崇禎、隆武兩朝大學士,九月十九日,清軍長驅直入至福州,傅冠躲避於邵武府泰寧縣門人江亨龍家中,江亨龍知道傅冠是清兵必須搜查出來的隆武朝重臣,他藏不住傅冠,於是便向傅冠假說已被別人告發,他藏不住老師,傅冠慨然道:一死報國,吾事已畢,鼠子齧肉,所得幾何?當即準備上吊自殺,江亨龍兒子江養源向清軍邀賞,竟然橫加卒阻止,說:公不生見大兵者,江氏百口立碎矣!又唆使莊客道:即此族何辜,令為血池乎?在江氏父子的指揮下,傅冠求死不得,被捆綁押往清將李成棟處獻功。
傅冠是天啟二年的榜眼,在士紳之中名望很高,李成棟不敢怠慢,執禮甚恭勸說道:公大臣也,釋、留當取令旨,非成棟所專,顧國法剃發令特嚴,異令以逆論。倘委曲相從者,成棟保公無他,此後攀鱗、曳尾,惟公之便。
傅冠堅決拒絕剃發,厲聲曰:汝知千古有文文山乎,我鄉先進也。吾鄉無叩頭宰相,但有斷頭宰相耳!
不久,李成棟奉命領兵入粵,傅冠被押送到汀州由鎮將李發管押。十一月二十一日在汀州遇難。
哎,此事講出來真叫人唏噓啊!”陳明歎氣道。
文文山就是文天祥。
夏秋風眼眶通紅,一拳砸在船幫上,恨聲說道:“江亨龍、江養源!吾必齧其肉、寢其皮,方消吾心頭之恨!公子,現在才九月初九,我們還有時間,要不咱們去救下傅大學士吧!”
陳明搖了搖頭,“算了,現在咱們護送回隆武帝才是最重要的,泰寧縣在福建內陸,快靠近江西了,咱們去救,一旦行跡敗露,隻能往武夷山裏躲,要是咱們困在武夷山半年一年的時間,那我的計劃可就全盤打亂了,不值得。
有些時候就得有取舍,其實你還不知道,這兩年多來,我舍棄過很多想要救下的人,都因為行程與我的計劃有衝突,或者太危險,所以我都沒救,誒,人力有時窮,咱們不知道還要躲藏到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麵前啊!”
“公子,我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麵前,但我知道,咱們站出來的那一刻,這天下的局勢,就定了。”夏秋風拍著陳明的肩膀安慰道。
“不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吧,咱們去會會咱們的中興之主,咱們大明的希望,隆武皇帝朱聿鍵!晾了他十多天了,是時候和他好好談談了。”陳明伸了個懶腰道。
……
小菊沏好茶給房間內的幾人倒了一杯之後,被陳明揩了一下油,然後放飛似的跑出了房間,房間內留下了陳明一串嬴蕩的笑容。
夏秋風走出房門查探了下之後,發現大家都聚集在船頭,遠離船尾的這間房間,這才進屋向陳明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人偷聽。
房間內此刻就剩下了夏秋風、陳明、尚靜和隆武帝朱聿鍵夫婦。
陳明之所以這麼謹慎,不是信不過他的這班心腹,而是接下來的談話實在太重要了,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我先要向陛下賠罪,我為了救陛下,逼死了陛下的唯一子嗣,也逼死了陛下的兩個愛妃,作為臣下,以下犯上,這是死罪,但事情緊急,我如果不狠心逼死太子他們的話,陛下逃出生天一事很可能要敗露,還請陛下赦免我的死罪。”陳明坐在主位上,翹著二郎腿,表情懶散的說道。
曾皇後見陳明態度惡劣,一點都不像人臣的樣子,準備嚴詞訓斥陳明一頓,不過被穩重的朱聿鍵給攔下了。
“陳明,我問你,我兒在你離開之前,死沒死?”朱聿鍵帶著一絲希望問道。
“你覺得我會是那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夥子嗎?我是親眼看著太子他雙腳蹬掉泥墩,頸骨被身子下墜的巨力給扯斷了,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我才離開的,那兩位妃嬪也是一樣!”陳明瞪大了眼睛,對曾皇後恐嚇道。
“行了,別演過了!”尚靜拍了一下陳明,她知道陳明是什麼樣的人,其實陳明並不冷血,也不鐵石心腸,他隻是一個骨子裏喜歡搞怪的年輕公子哥罷了,之所以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之中,表現的這麼鐵石心腸,其實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