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小心帶好別丟了!”金瞳頭也不抬的回道。易天維將銀鏈子掛上脖子,自嘲道:“以前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想不到現在竟然也要靠這個東西來防身。”“無神論?”金瞳嗤了一聲,“人類的足跡即使踏遍了地球,也還是會有看不見的地方。所謂的無神論,不過是建立在還未發現的基礎之上而已。你既然看見了,那麼無神論自然也就作廢,不存在你的主觀意識中了。你有時間的話,不如多查查這一類的資料,畢竟對於你來說,這不過才是個開始。”易天維詫異的發現自己的一句牢騷竟然讓惜字如金的人說出這麼長一串話,一時倒忘了怎麼接,隻是點點頭應允。剛吃過的烤雞味道在嘴裏發酵,早已沒了香味,油膩膩的像在唇舌間摸了一層油。他咂巴了兩下嘴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不知道放哪裏了,於是問金瞳:“看見我的手機了嗎?”“你是說那個磚塊?”金瞳指了指垃圾桶,“從你褲兜裏掏出來的時候在滴水,就扔了。”“那我的電話卡呢?”“那卡不能用了,你要給誰打電話就直接用這個吧。”金瞳從小白龍手中扯過平板電腦丟給他,惹得正在玩益智遊戲的家夥揮舞著爪子抗議,兩隻眼睛也憤恨的盯向床上的人。易天維也不是真要給誰打電話,接過平板電腦又還給小白龍,想起自己的手機估計是被龍魚拽進湖裏時進水報廢了,有些鬱悶,“等會兒我想去買台新手機和補一下卡。”“建議你不要,剛出去吃東西時,我發現我倆的照片已經作為越獄逃犯給貼的滿街都是了。這也是為什麼要夜間走的原因。”“逃犯?”易天維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他怎麼會忘了這件事。這下可真是出名了!金瞳倒是滿不在乎,似乎說的是別人的事,被通緝的也不是他本人。金瞳收拾完東西,摸出筆記本走到床邊坐下,開始上網。小白龍歪在沙發上歡快的殺著遊戲。室內頓時安靜下來。易天維輕呼了一口氣,有些茫然的仰著頭盯著酒店的天花頂,思緒如潮翻湧,又如亂麻,紛紛亂亂一團。從那天早上執勤看見金瞳開始,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拽著一步一步偏離正常的生活軌道。雖然金瞳害他從警隊離職,可是他也完全可以選擇不踏上這條路,卻仍舊鬼使神差的卷了進來,然後便開始有一種越陷越深的感覺。“為什麼是我?”易天維轉頭看向一旁床上的男人,問。金瞳聞言停下手中的事情,沉眸思量了片刻,回道:“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他原本想說他也不知道,告訴他是那個老家夥指定的,可總覺得這樣說隻會越描越亂,於是套用了老家夥應對他同樣問題時候的回答。時機到了,一切自然會知曉。易天維猜到了自己根本得不到回答,苦笑了一下,也不再追問。既然冥冥之中有人在牽引著自己往前走,那麼便往前走,心底的一切疑惑終有一日會解開,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因為剛睡醒,且害怕再次墜入夢魘之中,易天維便倚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怔怔出神。他想到金瞳說得話,覺得自己如果選擇入這一行,那麼現在的閱曆和經驗是絕對不夠的,需要惡補基本常識。總不能全靠身旁的那個家夥保護吧,雖然那家夥一副目中無人天不怕地不怕神鬼不侵的架勢。前兩件事情裏麵,每到緊要關頭,他都是躲在那家夥的身後,這總不是辦法。等都身體好了之後便找他學習學習如何捉鬼,總不能老扯他的後腿!易天維心裏暗忖道。又想到自己經曆的那兩件事,回想起來都隻覺得像一場場的夢境,怎麼都不真實。人得思想在一個真理至上以科學為第一的環境裏浸淫了二十多年,要輕易的轉換還真是不容易。哪怕親眼看見了,也會在事後回想起來時,產生疑惑和懷疑。何況還是他呢。易天維突然又想到自己還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赤手空拳如何去與那些死靈惡鬼鬥呢?可應該選一件什麼樣的能殺死鬼神的武器呢?他最順手的就是槍,可是子彈根本殺不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家夥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睡衣卻湧了上來。他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便睡到了天黑。金瞳叫醒了他,一手扛著行李一手扶著虛弱的他退房出了酒店,小白龍早已在樓下等候,它這一回變成了一輛耐磨耐跑的黑色越野車,比先前的車型大了不少。兩人上了車,一行人朝著湘西駛去。湘西在曆史中是比較有名氣的,尤其近代的湘西土匪,正邪兩派都出過可圈可點的人物,這也直接導致很多湘西人出門在外,一報上家門號,立馬會被人慣以土匪的外號稱呼。不過湘西撇開土匪二字不說,卻真正是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孤山秀水層層疊嶂,峻峭陡峰綠意盎然,很有一番世外桃源之美。但也因為山多勢陡,所以盤山路也多,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比比皆是,很考驗司機的駕駛技術。金瞳與易天維為了降低風險,便棄高速路從國道行,起先還算舒坦,進入湘西境內後,路變的複雜起來,連著幾個大拐彎之後,縱然是兩個身經百戰視死如歸的聖鬥士,此時也有些扛不住了。於是放緩了車速,一路走一路歇,好容易在天亮時到了花垣縣,開車的坐車的都有些頭昏腦脹起來。路途上的美景,自然也一幕都未看見。金瞳的平板電腦此時準時的響了起來,金瞳按下接聽鈕,輕快地女聲響起來:“金眼哥,你們到了吧。”“剛到。”金瞳對於對方將自己的行蹤掌握的如此精準一點也不感到吃驚,因為他知道和他說話的那個女人絕不是一般的人。“好吧,我在鼎樓等你,你們過來正好趕上吃早餐。一會兒見。”說著也不等金瞳回答便掛斷了電話。易天維揉著額頭,感受著血管“突突”跳動的頻率,開口道:“原來你這朋友是個姑娘呀。”金瞳伸手拍了拍車身,“小白,把鼎樓的位置找出來。”對易天維的調侃恍若未聞。方向盤旁一直黑暗的屏幕亮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指出了鼎樓的位置。金瞳沿著導航盤上的路線,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鼎樓在花垣市的中心地段,是一棟古色古香風土氣息濃厚的吊腳樓飯店,很別致。酒店的老板是土家族人,在這個苗民聚集地開了這家飯店,生意很火爆。金瞳和易天維將車停好後,下車走進酒樓。早上是清閑時段,店內大廳的人不多,美女服務員殷勤的迎上兩人。“嘿,這裏!”大廳裏響起脆亮的女聲,一個短發的姑娘起身朝著門口的兩人招了招手。金瞳與易天維謝絕了服務員的介紹,朝著姑娘走去。座上的姑娘早已起身,朝著金瞳伸手索擁抱。“呀,一年不見了,你還是這麼帥!”金瞳伸手輕輕抱了抱她,“你也一樣這麼美。”金瞳的誇讚並沒有失實,眼前的姑娘一米七的個子,體態勻稱,一頭利索的短發下的臉蛋,菱角有致,英氣逼人的眉眼亦不失靈動黠慧,是那種健康的美麗,叫人過目難忘。兩人禮貌地擁抱後,姑娘又望著身後的易天維,伸出手,“呀,這位也是大帥哥,請問貴姓呢?”“免貴姓易,名天維。”易天維伸手回禮,“姑娘貴姓?”“哈哈,你倒有趣。我是莫莫,莫名其妙的莫,莫言的莫。”莫莫朝著他眨眨眼。“莫名其妙的莫,莫言的莫,這兩個難道不是同一個字?”易天維浮起一絲疑惑。“是同一字,不過最近莫言老師太火了,我便也沾沾光。”莫莫笑。易天維恍然大悟,也跟著笑了起來,對眼前姑娘的陌生感頓時減去不少。三人就座後,服務員端上了臘肉包子、烤地瓜、白米粥以及四碟配菜,一碟青辣椒炒豆豉,一碟幹辣椒炒酸豆角,另外兩碟則是酸蘿卜和蘿卜鹹菜。“都是正宗地道的土家菜,味道很讚,嚐嚐。”莫莫先拿過一個拳頭大小的包子咬了一口,臘肉的味道在她嘴裏散開,是肉和鬆木的清香味,和著包子吃滋味異常美味。金瞳和易天維一夜行程,早已饑腸轆轆,便也不客氣的抓過包子吃,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讚。莫莫笑眯眯的望著被美食諂惑的兩人,眼光不動聲色的在易天維的身上轉悠了幾圈。“莫莫,你怎麼會來這裏?”金瞳一邊塞著包子一邊問。“上個月,我追蹤一個人到了這裏,結果被這裏的風土人情吸引,忍不住就待到了現在。”莫莫回道。“追什麼人?追到了嗎?”金瞳問。莫莫搖搖頭,“沒有。”她朝著易天維看了看,“你這個獨行俠從哪裏找來了這麼個細皮嫩肉帥小夥兒啊?”金瞳聞言一口肉包子卡在喉嚨處差點沒嗆進氣管裏去,易天維更是被莫莫的那句“細皮嫩肉”給震驚的目瞪口呆。何時,他這糙皮粗骨的鐵漢子竟然成為了唐僧一派的人物。“給鬼附身,剛招了魂回來,所以有些虛--”金瞳糾正莫莫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意,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這家夥是老家夥給我挑的新搭檔。”“哦--”莫莫“噗嗤--”笑出聲來,“你可要早說嘛,不然我可真是想歪了。隻怪這年代太變態,兩個養眼的帥哥湊一起,別人都會抱著我這樣的思想。”“什麼思想?”易天維有些茫然。“基佬思想!”莫莫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易天維此時正在喝稀飯,聞言一口稀飯直直噴了出去,將一桌子美食全麵覆蓋。“喂,這可怎麼吃!”莫莫跳腳。金瞳也頓時失去了胃口。“我喜歡的可是女人,活色生香如假包換的女人!”易天維擦幹淨嘴巴,斜著眼睛瞄了瞄兩人,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既然你們都嫌棄,那我可不客氣了。”說著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自己麵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莫莫和金瞳兩人對視了兩眼,果斷將大快朵頤的男人摒棄在了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