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是道教的第一福地,一直被道家尊為“上清宗壇”,群山疊嶂,峰巒秀奇,依山傍水的地勢讓此地靈氣盎然,湖光山色旖旎醉人。茅山又有九峰,主峰大茅峰是宗派核心所在,九霄萬福宮便坐落在大茅峰頂。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展,茅山這裏已經成為了旅遊勝地,道教的清靜神秘早已鋪展在世人麵前供其觀覽,已比不得往年,但置身其中時,看著掩在青蔥翠鬱的密林間若隱若現的宮殿道觀,心中還是會無比的震撼,生出敬畏之心。木青道人帶著金瞳抵達茅山後,並沒有直奔大茅峰,而是往茅山積金峰而去。小白龍一路上累的夠嗆,直接撲進了茅山山底的湖中修養生息去了,並沒有跟著兩人上山。茅山積金峰幽洞密集,怪石林立,山水秀美,是修道福地中的福地,而元符萬寧宮便坐落在這風景如畫的積金峰南腰處,掩在綠林翠浪之間。早有弟子去稟報了二人的到來,所以等到兩人踏門而入時,已有弟子相迎上來,帶著兩人往宮內走去。金瞳目不斜視一路往內,麵色平靜無懼,反觀回到自家門派的木青道人,卻是眼珠滴溜轉,臉色很是不自然,走路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穿過正殿,來到殿後的隱蔽的內室,推門而入,一股冷氣撲麵襲來,讓兩人冷不丁都頓了一下腳步,然後聽見身後“啪”門關上了。室內有燈光,光線很足,所以內景看的很清楚。迎麵的牆上懸著道教三清像,供奉著瓜果和香爐,爐中香煙嫋嫋。像下擺有太師椅,椅子上端坐著一個人,一個相貌很年輕,麵相很冷酷的人。那個人的身後兩側,站著數個態度恭謹的人。這些人,都穿著黑西裝,在這樣古樸的環境中,顯現出一種格格不入。但也許在他們眼中,格格不入的人是木青和金瞳。“周溟,怎麼是你坐這個位子!我掌教師兄呢!”木青看清椅子上的人,眉頭皺了起來,開口問。“掌教在後山閉關,教中俗事都由我負責。木青師叔你出外遊曆多年,自然不知道此事。”隻是口中說說,連腳都沒動一下,更別說起身了。可見木青這個師叔在他眼中卻是沒什麼地位的。木青臉色有些不好看,捋著胡子哼了一聲,對對方也很不入眼。“我要見掌教師兄!”“師叔,恐怕掌教不會見你。”周溟毫不客氣的說,“掌教潛心修行,已數年不曾麵見外人。除非事關本教生死大事,否則誰也不能去打擾掌教。師叔如果有什麼事,不妨對我說。”“我是外人嗎?你怎麼說話呢!”木青氣的鼻子都歪了。周溟冷然一笑,垂下眼瞼不予答話。金瞳站在木青身側,全程就被對方忽略,對方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完全將他當成了透明人。若是換了常人,隻怕都是要不服這一口氣的,偏金瞳對對方故意難堪自己的招數無動於衷,站在一邊也麵無表情,看著他們叔侄倆互掐。看熱鬧,誰不會?木青道人被這樣的迎接方式氣的臉色發青,他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周溟論輩分比他小了整整一輩,現在居然以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態來對他,他怎會服氣?但看著對方的架勢,看其兩側恭敬守護的茅山弟子,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殺殺對方的威風。畢竟是個聰明人都看的出來,周溟沒有說謊,茅山卻是是在其的掌握之中。“師叔,你這次來,如果是求見掌門,那麼你可以離去了。派中事務繁忙,我也沒時間來招待你……”這周溟沉默了一會兒,居然開口便下起了送客令。木青一聽,肚子裏的火氣一下就炸開了。也不顧自己的長輩身份,伸出手指指著周溟的鼻子就開罵起來:“你算什麼東西,還敢趕我離開!誰給了你這個權利!我是你堂堂師叔,我回來還要你的允許?”周溟被他一通罵,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話也不客氣起來:“師叔,我就是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麵子上,叫你一聲師叔,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當年你是怎麼被趕出師門的,你以為我們大家都忘記了嗎?那可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下的命令!我們今天讓你進門來,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客氣了!”言語間,道出了木青的一番往事。金瞳目光落在木青身上,看來這其中還有一番曲折啊,隻是很好奇當年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被趕出了茅山?木青氣的歪鼻子歪眼,偏偏卻還不了口,隻冷哼連連。顯然就是理虧。周溟見他不語,也不想在多說下去,起身便準備離開。正這時,一直沉默的金瞳開口叫住了他。“我來此,是要向貴派借幾樣東西。”周溟腳步頓了一下,繼續離開,並不為他的話所做停留。“雖然陶掌教閉關不問世事,但老李的弟子上門來借點東西,應該不會被拒之門外的。”金瞳淡淡的開口。周溟的腳步,果然隨著他的這句話而停了下來。他轉回頭,目光落在金瞳的身上,似乎像是第一次看見了他的存在一樣,緩緩的仔細的打量著他。眉頭也不經意的微微皺起來。“你是李老怪的弟子?”周溟問。金瞳微微頷首。周溟的眼中便閃出了一絲狂熱,他重新走回來,走到金瞳的麵前,站在兩米開外望著他。“聽說李老怪收了個了不得的徒弟,原來便是你?我一直想找機會與你切磋一番,但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既然你送上門來了,我們先過兩招吧。”金瞳臉色冷淡,搖頭,“此番前來是要借寶救人,時間不容耽擱,切磋之事以後再說吧。”周溟癟了一下嘴巴,也不再堅持,臉色緩和下來,問:“要借什麼?”金瞳便從口袋中抽出了方子遞給他,周溟伸手接過來看了看,眼角肉跳了一下,道:“果然都是不凡的寶貝。”說著衝身後一個穿黑西裝的弟子招了招手,那弟子走到他身邊,他將紙張遞給弟子,“你去將這些東西準備齊了送過來。”那黑西裝弟子領命下去準備了。木青道人臉色簡直可以開染坊了,他才是茅山的人,結果金瞳這位外來人士居然就這樣三言兩語的將事情搞定了。既然金瞳能搞定,又為什麼要讓他跟著回來呢?結果讓他被這樣當眾羞辱!他當年是因為犯錯被師兄趕出門去了,所以現在才沒有理和小輩爭論!哎!當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搖頭歎息了一聲,也罷,當年的事情既然還沒有過去,他就繼續在外逍遙吧,門派裏有什麼好,拘手拘腳的,他還不樂意待呢!他一番心思想透徹了,心情豁然開朗,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周溟這一廂,卻一直抓著要和金瞳切磋的事情不放。他們這個行業,同輩同齡的弟子之間,互相都有比較,明的暗的,台麵上的台麵下的,互相的比較幾乎無處不在。他從很久以前,就從師父的口中知道了金瞳的存在,還知道了當初師父為了和李老怪爭搶這位弟子,甚至結下了梁子,後麵好久才重新釋懷。雖然老一輩的疙瘩已經消除了,但在他的心中卻留下了痕跡。到底是怎麼樣優秀的弟子,讓兩位泰鬥一般的人物為之爭奪?這讓他一直想要找個機會來好好的會一會這位傳說出的傑出人才。結果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看外表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隻覺得一雙眼睛很犀利,令人不敢逼視。其實金瞳已經帶了黑色的隱形眼睛,掩去了自己本身金色眸子,但他的眼神中的冷厲之色卻是擋不住的,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來。“金兄,不如帶你此番事了,我們來好好一戰?”周溟開口居然很是客氣,叫金瞳為兄。雖然並不知道兩人誰大誰小。金瞳卻並不答話,他不推拒,也不應允。他學的東西,本來就不是對付同行的,但如果麵對挑釁的人,也不介意出手一戰。但對周溟,現在還沒有出手的必要。周溟沒想到金瞳居然直接保持緘默不語,倒是一時接不下話來。好在去取材料的人這時候回來了。周溟接過材料,遞給金瞳。金瞳拿在手裏清點了一下,發現都已經齊了,於是對周溟微微點頭道:“感謝,告辭。”說完扭頭朝外走去。木青見狀,跺腳跟了出去。留下周溟站在原地,望著金瞳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寒光。他還從沒有被人如此無視過呢!人厲害不厲害還不知道,但是個狂妄無禮的人!也是個讓他不喜的人!周溟冷著臉看著,一雙手緩緩的捏成了拳頭!你不肯戰?沒關係,我一定會逼著你出手!你躲不掉!年輕一輩的第一,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