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克裏斯的令牌，夏佐帶著皮耶爾很順利地就離開了帝都。“夏佐，老夫走不動了，能不能休息一會？”皮耶爾哀嚎著。夏佐白了他一眼，說：“這才走了多久？明明才剛從城裏出來，你就跟我說你要休息？”“我人老了，沒辦法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那樣子，體力根本跟不上你們啊！你就當時行行好唄！”皮耶爾死皮賴臉地求他。夏佐看了看天色，現在還不是很晚。“行行行，那就休息一下吧。不過我們可得說好了，就稍微坐一下，過一會兒就出發。”皮耶爾才不管他那麼多，馬上就找了棵大樹靠著坐了下去，動作一氣嗬成。“我說，你真的是個老頭子嗎？”看著皮耶爾這樣子，夏佐對他深感懷疑。“老夫今年七十六了，你說是不是老頭子呢？”皮耶爾笑嘻嘻地回答。“你這老頭子可真是奇怪透了，明明現在你是我的人質，但怎麼看你一點都沒有人質的樣子。”“人質不是像老夫這樣，還能是什麼樣的？”“大吵大鬧說要回家，或者是開口閉口就是‘殺了你！’之類的吧？至少我以前碰到過的人質基本都是這樣子，好像還有一些人會直接嚇得尿褲子，一句話都不敢說。”夏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嗬嗬，老夫難得可以來到這裏，呼吸一下自由的新鮮空氣，有什麼必要讓自己變得那麼難受呢？”夏佐又白了他一眼說：“說得好像你平時都被監禁起來了一樣……”“監禁倒是沒有，不過那可一點都不比監禁好受。”“什麼意思？”“夏佑在我身邊安插了不少用來監視我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隻要我膽敢露出有一絲的叛逆之意，他馬上就可以把我處理掉。中午給你們送食物過去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夏佑的眼線之一。”皮耶爾撿起一片枯葉，慢慢地用他那對老皺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把它撕成碎片，然後把這些碎片灑到了空中。“既然夏佑對你如此不信任，那你為什麼還要為他賣命？這根本不值得吧？”夏佐沉默了一下之後問。“老夫並非是為他賣命，之前在我家和你說的那些奉承話，隻不過是為了裝個樣子給夏佑的眼線看一看而已。老夫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老夫心裏還有割舍不掉的東西啊！”皮耶爾的眼神都變得溫暖了起來。“每天都在裝模作樣還真是辛苦你了。”夏佐冷笑著說。“這你可就說錯了。當一個人有為之奮鬥的目標時，即使每天都在做一些勞心勞力的事情，但隻要是能讓他不斷地向著這個目標前進，不管有多累也不會真正感到辛苦。老夫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所以老夫也不覺得有多辛苦。”“你能不能別老開口‘老夫’，閉口‘老夫’的了？這種說話方式總是讓我覺得非常難受，弄得好像你是我長輩一樣，真想一拳揍到你臉上去。”夏佐的臉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已經忍了很久了。皮耶爾看到夏佐這幅暴躁的模樣，仍然嬉皮笑臉地說：“嗬嗬嗬嗬，老夫也是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人老了也不容易做出這些改變啊……”“你在說謊，其實你在放鬆下來的時候也會正常地用‘我’這種說法。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察覺到，不過我相信我沒有猜錯才對。”夏佐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似乎可以直接戳進別人的心裏麵。“不愧是夏佐將軍，居然連這種細節都觀察到了。沒錯，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在大部分時候都會刻意地用‘老夫’自稱，因為這種說話方式可以給我帶來一種安全的感覺，別人也很難從我的說話中看出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我隻有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才會說‘我’。可是能夠看穿我的這種習慣的人，夏佐將軍，你還是頭一個。”皮耶爾的城府遠比夏佐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即便他現在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但夏佐依舊覺得他還隱藏著很多的秘密。“所以說，你現在算是解除了對我的戒備嗎？”夏佐試探性地問。“可以算是吧！”這個回答很出人意料，可夏佐仍然很懷疑他的說法。“那你不打算和我講一講你的真正原因嗎？剛才你一直都在用‘割舍不掉的東西’、‘目標’這種話來刻意隱藏你的目的，既然你現在已經解除了戒備，那你至少得把你真正的原因跟我說一說吧。雖然之前被你背叛了一次，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可以合作的餘地。”夏佐繼續引誘他說出他的真心話。“合作嗎？夏佐將軍你還願意相信我？”在夏佐的言語攻勢下，皮耶爾的眼神變得柔弱了起來。“說不上相不相信，但如果我們追求著相同的東西，那我們就可以找到互相合作的理由。而且，我覺得你並不像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才會這麼做的。還有，別再叫我將軍了，我早就已經不是將軍了，直接叫我夏佐就可以了。”“好吧，夏佐，既然你都這麼相信我了，那我就把我真正的原因告訴你吧。其實我並非是無妻無子，隻是我的家人已經全部都被夏佑關了起來。如果他隻是拿我的生命來威脅我為他做事，那麼我肯定不會向他低頭的。可是，要讓我拿無辜的家人去為了這種事情而犧牲掉他們的性命，我皮耶爾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我可以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但我不能讓他們因為我的任性而死掉！夏佑說，隻要我願意為他效力，那麼我的家人不僅可以安然無恙，還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但要是我拒絕為他效力，我的家人隨時都可能會丟掉小命。即使我自殺了，夏佑也不會放過我的家人。”越說到後麵，皮耶爾的眼中就越充斥著悲憤。“這麼卑鄙的手段，果然是夏佑的作風啊……所以你才在表麵上裝出對夏佑百依百順的樣子嗎？”“是的，隻有這樣子，他才不會懷疑我，我家人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話說回來，你之前說過你沒有吃下永生藥，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夏佐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假的。夏佑發藥的時候，都是讓士兵捏著我們的嘴巴直接塞進去的，根本不可能有偷偷藏起來帶走的機會。”“那你是從我們去到你家的時候開始就計劃著要被我綁走了嗎？”夏佐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是的，不管是‘合作’也好，還是‘下藥’也好，就連你不會中招，也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夏佐心想，真是個可怕的老頭，竟然可以計算到這種地步！他們一群“白鴿”的成員從進入他家開始，就完全被他利用了。“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被我綁出來呢？這要是被夏佑知道的話，你家人的安全可就沒有人能夠保證了啊？”“嗬嗬嗬，這個簡單啊！我相信他是絕對不可能知道我被綁架這件事的。克裏斯沒有理由會把這件事告訴他，而且他還會竭盡全力隱瞞這個事情。而我被夏佐你綁出來，監視我的人也會不複存在，我也就可以像現在這樣毫無隱瞞地和你說著這些事情。”“那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夏佐終於提到了最關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