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知道奧莉安娜是瑞菲克的死穴一樣,瑞菲克也很清楚維克托的軟肋,而這麼多年被他用布裏茨的名字戳了這麼多次,維克托竟然還沒有產生絲毫抵抗力。
這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維克托住在祖安非常荒涼的郊外,瑞菲克這地方已經很荒涼了,維克托住的地方卻更遠,不同於刻意居住在鬧市區——雖然那鬧市區已經被他搞的幾乎成了死區——的蒙多,維克托隻希望離人類盡可能遠一些。
這時候,他發現這條小路上,有一個人影迎麵而來。
是迷路的人吧,當然也可能是中了幻術,或者瘋了,或者是半夜殺人狂。
維克托平靜的想著,也沒有絲毫畏懼,不管哪一種在祖安都挺常見,他既不害怕也不厭惡,如果對方攻擊的話,他也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反擊。
令維克托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影在離他不遠處停了下來。
然後向著自己行了一禮。
維克托愣了愣,在祖安會行禮的人,哦不,人和人偶也就隻有奧莉安娜了,但是不可能奧莉安娜跑的比自己還快而且特意跑到這裏來和自己行禮的吧。
外鄉人嗎?
透過金屬麵具,維克托看著眼前的人,是個女孩,看上去還挺年輕的,穿著一身像是劍客的衣服,這也很正常,如果不是有點功夫的話,一個落單的女孩不可能活著走在祖安的夜路上的。
整個祖安夜間遇到陌生人不會主動下手的應該也就隻有自己了。
銀白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女孩看上去有點憔悴,但依然難掩那銳利的氣質,不知道為什麼,這讓維克托竟然有點在意。
“您好。”女孩說道,“請問去海邊是這個方向嗎?”
“你走岔了。”維克托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裏的權杖,指了指另外一邊的岔路,“那邊是海,你這條路會走回祖安,也許會幹脆回不去。”
話語裏的不祥被女孩直接忽略,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在陌生的地方我果然是個路癡啊。那,多謝了。”
女孩行了一禮。
維克托一直在盯著女孩。
銀白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出鞘劍一般的氣質。
那張臉——
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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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到執行過無數次暗殺任務的劍客沒有地圖會迷路。
銳雯有些沮喪的想著,本來是想直接渡海然後沿著海岸線飄過鐵脊山脈圍起的盆地,往諾克薩斯那邊走走看的,誰知道連祖安周邊都走不出去。
問路的時候銳雯都準備好要打一架了,沒想到這個鐵麵怪人意外的和氣。
——思緒剛剛到這裏,銳雯忽然感覺到後背一陣惡寒。
那是身為劍士的自己在生死之間所形成的第六感,即使現在的銳雯不願再拔劍,但本能絕不會消失。
銳雯猛地向右閃身,堪堪平移出一個身位,與此同時她鼻端已經嗅到焦糊的味道。餘光瞥向身體左側的地麵,那裏已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痕,毋庸置疑,那是魔法的印記。
會死,不戰鬥的話,一定會死。
銳雯站穩身形,反手握住斷劍的劍柄,回頭看去。
不遠處,鐵麵人高舉權杖,身後的披風獵獵飛舞,毫不掩飾自己的濃重殺意。
“為什麼?”銳雯擺好了備戰姿態。
鐵麵人冷笑了一聲,好像不屑於回答她的問題。
短暫的停頓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高亢而冷酷,而鐵麵人的答案,正是銳雯意料之中,卻又最怕聽到的那個答案——
“滿身罪孽的諾克薩斯人,在麵對複仇時,還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