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格雷福斯的大號鉛彈可以被躲開,但自己的萬能牌一旦有了目標就必定會命中一樣,燼射出的這種奇怪的子彈,多半也是這樣的東西。
子彈上還夾帶著溫熱的血,給人一種難言的嫌惡,子彈旋轉著飛向崔斯特,仿佛跗骨之蛆一般,跟隨著他的動作。
看來是注定要挨這一擊了。
崔斯特一咬牙,人身體上最厚實的部分就是臀部,雖然用屁股去硬接子彈非常的不雅,事後的處理也非常麻煩,但是如果必須要挨這一擊的話,這樣是受傷最少的辦法。
生死賭局,便不必在乎風度了。
他這樣對自己說了一句。
接著,微微側身,硬生生接下了這一發子彈。
“噗嗤”一聲,子彈入肉,燼“嘖”了一聲,用一種戲謔的語氣道:“真的不雅觀。”
“人命當前,雅觀什麼的都是小事。”崔斯特道。
調整了一下站姿,讓傷口不至於影響自己的正常行動,崔斯特警戒著燼的下一步動作。
“曼舞手雷,乃是槍彈中的舞者。”燼說道,“本該是曼妙的一舞,你卻這樣暴殄天物,真的招人討厭。”
“你不覺得中規中矩的舞蹈也沒意思嗎?”崔斯特笑了笑,“舞池中就是要橫生枝節,才有趣味。”
“說的也是。”燼說道,“戲劇若是循規蹈矩,豈不是劇中人都能猜到它的結局了?”
崔斯特心念電轉,卻猜不透燼的弦外之音,這肯定不會是暗示自己在準備反擊,聰明如燼,當然知道崔斯特不會乖乖就範。
那麼這句話在暗示什麼呢?
“華爾茲有四步。”燼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崔斯特一愣,隨即想起燼剛剛所說的,“曼舞手雷是槍彈中的舞者”,醍醐灌頂之間,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從那具屍身到自己,剛剛是兩步而已,難道說……
一念至此,左股忽然感覺到炸裂般的劇痛,崔斯特慘叫了一聲,隻聽得一聲裂響,曼舞手雷帶著血花從他的傷口中激射而出。
這感覺與中彈截然不同而更加痛苦,從內部撕扯皸裂的身體,讓崔斯特一下無法再站住。“噗通”跪地的同時,他耳邊聽到一陣華麗的樂聲。
崔斯特掙紮著抬起頭,隻見自己的眼前,張開了一道巨大的弧形,自己正身處那弧形的範圍之中,格雷福斯也同樣沒能脫身。弧形的起點處,燼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握槍半蹲著,仿佛此刻他不能移動一般。
還沒來得及崔斯特猜想,這是怎麼一個情況,燼的槍管裏已經猛然射出一發鉛彈,子彈帶著尖銳的呼嘯而來,崔斯特根本站立不起,也就無法躲避,“轟”的一聲被砸中,撞飛到後麵的泥地裏。
重重的摔在地上,崔斯特感覺眼前一陣發白,渾身幾欲散架。
他咳嗽了一聲,嘴裏全是血腥味。再看向燼,他的槍管也微微轉了方向,依然是正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