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裏住的便是六戰峰的少主,不是某個宗的少宗主,而是整個六戰峰的少主。
據說他當時聽得此話連眉毛都沒抬,抬一抬手便廢了一劍宗宗主的武功,眼神淡漠冰冷,挑斷了一劍宗宗主左手經脈,永世不得習武,並驅逐六戰峰,不得靠近仙峰半步。
其他宗主未免不忍,開口勸阻。
他淡淡問:“身為六戰峰六宗主之一,覬覦我六戰峰利益,其心當誅,依你們的意思是要我殺了他?”
此言一出其他人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怕再多說一句,一劍宗宗主怕是要躺著出這六戰峰了。
眾人從思緒裏回過神來,看著漫天花雨,再向後山裏遙遙一望,縮著脖子各自散了。
貓兒瑟縮在一塊石頭縫裏,見眾人沒有追來,不由得鬆了口氣,它扭頭打量起周身環境。
世人都道六戰峰奇高無比,仿佛立在雲間,周山氤氳繚繞,抬眼望去雲海浩瀚,初晨時分,還隱隱有紫氣東來之景。
貓兒看到的卻是十裏花樹,白色的花,凜冽的清香。
花瓣落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它眯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覺得磨破破的爪子都舒服了許多。
母親偷偷將她送出地牢,不知道那些人會對母親怎麼樣,它歎一口氣,滿麵愁容。它一點也不想離開母親。所以她還是要回去找母親的,最好是把她帶離狸貓族的地界。
隻躺了一會兒,他便從石頭縫裏走出來,圓圓的大眼睛仔細看去裏麵隱隱透著薄荷色,熠熠晨光下,清澈無比。
漫天的白色花瓣飛舞,一隻白色的小貓兒四處張望著向前走,兩個眼角處各有一抹紅色的毛,恰似點綴這單調的畫麵。
一塊上好的玉白色絲綢緞子從樹上垂下來,隨著微風微微浮動,緞子上還紋著祥雲仙鶴的圖樣,貓兒腳下的動作更輕了,慢慢的它停下腳步,視線隨著緞子向上看去。
一顆巨大梨花樹上,枝丫布散,朵朵梨花擁簇其上,一個人影仰麵倚在微粗的枝幹上,手放過頭頂,玉白色的長袖掩在麵上,外袍隻穿了一半,另一半鬆鬆搭在身上,隨意垂下隨風搖擺。
貓兒太小了,即便那人不掩麵貓兒也見不到他的模樣,從它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覺得這個人定然高大無比,還有那放過頭頂的手掌,寬大修長。
它不由得看呆了。
“吵死了。”
似乎是聽到有人嘀咕了一聲,它正欲四處張望,一個梨子從樹上飛來,重重的打在了貓兒身上,一下將她砸翻了,它痛的嗷的叫出了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它撒腿就跑,縮回了方才的石頭縫裏。
天哪,好痛。
等到多年後貓兒才明白,這種力度對於他來說,就如同撫摸。
對於貓兒的驚慌失措,該事件的肇事者就十分悠然自得了,依舊如方才一樣愜意,動都沒動一下。
漫天梨花飛舞,翩翩少年郎倚枝而臥,樹下石頭縫裏貓兒淺眠,清風吹拂,仿佛歲月靜好。
可是誰又曾料想,罪孽的種子也就此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