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寂後退一步,低低咒罵一聲,“你這個瘋子!”
要說正麵杠上,鏡淵的勝算並不大,可是如果鏡淵來這西獄蠻荒,沒有抱著活著回去的心態呢?
有牽掛,就有弱點。
在鏡淵的意識裏,此事必須成,沒有“萬一不成”的這種想法,他是在用生命和臣寂戰鬥。
那是一種不畏死亡的氣息,一個人連死亡都不怕了,他還會有什麼牽掛嗎?
沒有牽掛的鏡淵,沒有弱點。
倘若他真的隕落在這西獄蠻荒裏,想必六戰峰那些長輩們也能管理好仙峰上的弟子們的。
他接的是父親的任,不過從兩百年前仙妖大戰開始,他就消沉很長一段時間了,其實他這個少主,有和沒有,沒多大幹係。
他的弱點是懷裏的小東西,她都已經冰涼的沉睡,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黑色火焰將他整個人包裹在裏麵燃燒,鏡淵整個人就如同一團火球,朝臣寂走去。
這是生命之火,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之火。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引燃自身的生命氣息,引爆其中蘊含的力量,這西獄蠻荒想必整塊地皮都要震三震,至於方圓百裏內,定然是一場生靈塗炭。
雖然說這地方本就荒涼,生存環境險惡,可鏡淵這要是再來一出,這地方還要不要人活了?
鏡淵這是在威脅他!
臣寂幹瘦的臉上的皮肉都開始顫抖,他的眼睛裏有恨意,可又無可奈何。
這個黃口小兒,他不要命了嗎?!
他就不怕自己不畏懼他的威脅,真的自己引爆生命裏的能量嗎?
臣寂簡直是咬牙切齒,鏡淵真的是賭對了。
鏡淵不怕死,可是他們怕,否則也不用活在這個地方苟且偷生了。
“你站住!”
臣寂大喝,眉頭深深的皺著,額頭眼角的皺紋都皺出三四道褶痕。
鏡淵麵色淡然,朝前走著,因為臣寂怕激發他體內的潛在威力,不敢對他施加威壓,所以鏡淵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朝前走著,離臣寂越來越近。
“這次你又要什麼?!”
臣寂忽然歇斯底裏的叫了起來,問著鏡淵。
他真的受不了了,鏡淵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輸了就是同歸於盡,臣寂怕死。
鏡淵勾勾唇角,血瞬間就從嘴角淌出,他強忍了好久,終於等到臣寂開口說這話了。
他接口反問臣寂:“希望邪君說話算話,否則……”
話音才落,黑色火焰猛然跳躍了一下,鏡淵看到,臣寂那藏在黑色兜帽裏的臉,沉了又沉。
被威脅的滋味可不好受。
“真是個瘋子!”臣寂低聲咒罵。
他轉身不再去看鏡淵,招呼了一聲那黑色的變異獸,便跳上了他的背,看著那背上被鏡淵活生生用手指呀摳破的一個碗口大的傷口,他眉頭又沉了沉,隨後沒有好臉色的瞥了一眼鏡淵,沒好氣的用他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隨我來。”
嘖嘖嘖,他在心裏暗歎,這個年輕人果然是個瘋子。兩百年前是殺戮殘暴的修羅,闖入西獄蠻荒,兩百年後卻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輸了他就掀翻整個西獄蠻荒。
果然,強者不可怕,瘋子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