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願意與他相認。
過去的已經過去,他們都無法再回到小時候,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全心信任他……
要和過去說再見,就隻能屏蔽一切和過去有關的人。
可杜宇恒顯然是要抓住不放……脖子上的刺青對於如今的易小詩來說,就像恥辱柱上的文字,昭示著她在他麵前不過附屬之物!
傷心憤怒,怨恨都讓她煎熬到極點。
曾經的杜宇恒,是絕對不會做那麼殘忍的事情的,至少絕不會對她做。
漫長的時間各自的經曆,讓他們改變太多。
所以,就算重逢,終究回不去了。
彼此在對方生命中,空缺了那麼多年,現在要重新走到一起,談何容易?
她心中又苦又涼,脖子上的紋身,就像烙鐵一樣滾燙,刺痛著她的肌膚。
為了遮住紋身,她不管什麼時候,走到哪兒都要帶著絲巾。
她痛恨那個痕跡。
不是沒想過找地方把紋身洗掉,然而,精通變裝的她,對著鏡子研究過。
他使用的顏料極為特殊,想要把痕跡去掉,除非割了那塊皮。
她能忍疼削掉自己一小塊皮,但她能把脖子上一半的皮膚都剝下來嗎?
除非自己不想要命了!
杜宇恒的狠和霸道……讓她顫栗恐懼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尤其是現在他還認出了自己。
該怎麼辦?
“宇恒哥”
易小詩小聲的開口,“你這樣抱著我很疼,放開我好不好?”
宇恒哥,她記得小時候最喜歡這麼喊他,因為每當這麼喊他的時候,他沒什麼表情的臉都會露出溫和寵溺的笑容。
而那樣的表情,是她才能擁有的。
這樣的稱呼果然很見效,即使杜宇恒深陷昏迷,臂力也鬆了鬆。
易小詩鬆了口氣,伸手捂握住他手腕,往一邊推。
才一用力,杜宇恒手指突然收緊,緊閉的眼睛,飛快睜開,“你……想走?”
易小詩一驚,“你醒了?”
“不許走!”
“我沒想走,隻是你傷的重,我這麼壓在你身上,會讓你重上加重。你不疼嗎?”
杜宇恒最後那點兒力氣全用來抓易小詩了。
耳朵嗡嗡的響,聽她說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疼……才好,證明我不是在做夢。”
易小詩一哽,說不出話來。
“別走”
“好,我不走,你放開我,我就在旁邊守著你,直到救我們的人來。”
“我……不放心,不放手。”
“死神也許還在附近找我們,你這樣桎梏我,是想讓他們把咱們都解決掉?”
“死在一起……也挺好。”
易小詩想,杜宇恒是真的重傷得腦子不好使了。
“可我還沒活夠,你還有那麼多錢沒花完,就這麼死了,多遺憾?”
杜宇恒嗤了一聲,“守財奴”到底放開了她。
“……”易小詩想,自己這些年大概真的把摳門當成了習慣。
守財奴的潛質,已經發揮無遺了。
沒多久杜宇恒又昏睡過去,不過,每隔兩分鍾,他必定睜眼跟她說兩句話,就好像隨時確定她是不是跑掉了一樣。
易小詩心疼他的同時也很自責,讓人昏迷都昏迷的這麼不安生,這是造什麼孽啊?
終究易小詩沒能狠心丟下他跑路。
她的理由是,不管怎麼樣,杜宇恒是為了保護她才又受槍傷又斷肋骨又骨折,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好在又過了半小時,蘇以沉帶人找來了,杜宇恒被專業醫護人員就地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才送下山。
易小詩心肝歸位,走向蘇以沉,“小晴還好麼?”
蘇以沉打量著她,表情沒什麼變化,聲音不冷不熱,“沒事隻是受了些驚嚇,休息兩天就好。倒是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沒受半點兒傷,運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