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就是這樣子平安地時不時夢遊地過完下半輩子吧。”
歸歸攤開手說。
“也可能會有一天，強大到把你的半魂搶回來。也就是用你自己的意識控製住你的另外半個人格。”九衛輕輕搖晃著手裏的杯子。
怎麼可能，蘇若苦笑著搖頭。
“去蘇若的餐廳坐坐？上好的穀粒咖啡哦。”
歸歸發出邀請。
他的餐廳？歸歸……二十樓……貴貴異域風情餐廳……
蘇若恍然了。好吧，是她世俗了，原來人家叫歸歸餐廳，不叫貴貴餐廳，雖然那裏是因為貴而出名……
歸歸的餐廳裏，最有特色的，是以巨大的龜殼來做茶幾椅凳吧台餐桌。
“做得真可以以假亂真。”蘇若用手撫著溫良光滑的龜殼，忍不住誇讚這手藝和做工。
歸歸聽了，眯起小綠豆眼大笑，引得一幹忙碌又漂亮的服務生飛眼瞄著九衛。
柔美的音樂安靜恬適的氣氛以及香氣四溢地咖啡都不能令蘇若安心，蘇若忍不住歎氣：“怎麼辦，若是我夜夜都夢遊，不是要不停地搬家，到最後，不是要把自己鎖起來？”
“不用搬家，你夢遊下來，我會在十六樓攔住，把你帶到我家去。”
九衛望著蘇若，安然地說，目光還是那樣淡然帶著犀利，聲音還是那樣溫和，微沙，帶一點磁性，卻一下子令蘇若眼睛濕熱起來。
這世上，沒有比這句話更動聽和更溫暖的蘇若語言了。作為一個被夢遊煎熬了數十年的人，蘇若沒辦法用語言來表達蘇若心裏的感動和歡喜，這一瞬間，九衛，這個名字，隨著這句話，就如歸歸親手磨研了煮出來的咖啡，慢慢沁入蘇若的心房裏，將每一處幹涸都細細滋潤，侵占了蘇若整個心田。
也許是九衛的話，令蘇若安神又安心，也許是知道了謎底，蘇若這半個靈魂安定了很多，蘇若竟好幾個月都安安穩穩在床上醒來，每次看到落地窗外燦爛奪目的朝陽從樓叢間噴射而出，又或是細雨淅淅瀝瀝在天地間飄灑，肥肥在房間裏雀躍歡騰，蘇若都無比慶幸，真是好久沒有享受到這樣清新美麗的晨光了！
一個正常人起床時能看到的尋常美景，對蘇若來說，卻總要用帶一點感激又帶一點慶幸的心理去欣賞和感覺，這總要微妙許多。
隻是慶幸之餘，又略有些遺憾，這樣，又沒有機會去見九衛了呢。平時碰麵，大家都忙，而且，蘇若看到他最近有一點疲勞和憔悴的樣子，工作上有壓力嗎？
如果夢遊了，在他的溫暖的房間時醒過來，感覺應該也很好吧？
想起那天狠狠地一撞，和嘴唇上不可思議的濕軟，蘇若便忍不住麵紅耳熱。當時沒有在意，如今想來，該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吧？
啊，想著想著蘇若便捂起臉來在床上打滾，又害羞，又想偷笑。九衛啊，你被蘇若偷吻了呢。老天爺待蘇若其實蠻好呢，給了蘇若一個半個人格的糟糕身份，卻又讓蘇若得到許多額外的饋贈，所以，如果上帝關了門，一定會打開一扇窗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啊。